沈妈妈和沈爸爸交换了一个眼神,沈妈妈试探地说:“四个月的话,那时……你和晓晨应该还在一起吧?”
沈侯自嘲地笑笑,“不是我的孩子!要不是知道这事,我还狠不下心和她断。”
沈妈妈和沈爸爸神色变幻,又交换了一个眼神,沈妈妈强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的孩子?”
沈侯嗤笑,“颜晓晨自己亲口承认了,总不可能明明是我的孩子,却非要说成是程致远的孩子吧?她图什么?就算颜晓晨肯,程致远也不会答应戴这顶绿帽子啊!”
沈妈妈还想再试探点消息出来,沈侯却已经不愿意谈这个话题,他说:“你们锻炼完,自己回去吧!我约了朋友,去酒吧坐一会儿。”
“哎!你……少喝点酒,早点回来!”
看着沈侯走远了,沈妈妈越想心越乱,“老沈,你说怎么办?如果晓晨已经怀孕四个月了,那就是春节前后怀上的。去年的春节,沈侯可没在家过,是和晓晨一起过的,还和我们嚷嚷他一定要娶晓晨。”
沈爸爸眉头紧皱,显然也是心事重重,“必须查清楚!”
早上,颜晓晨正上班,前台打电话来说有位姓侯的女士找她。
颜晓晨说不见。
没过一会儿,前台又打电话给她,“那位侯女士说,如果你不见她,她会一直在办公楼外等,她还说只占用你几分钟时间。”
颜晓晨说:“告诉她,我不会见她,让她走。”
一会儿后,颜晓晨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颜晓晨犹豫了下,怕是公事,接了电话,一听声音,竟然真是沈妈妈,颜晓晨立即要挂电话,沈妈妈忙说:“关于沈侯的事,很重要。”
颜晓晨沉默了一瞬,问:“沈侯怎么了?”
“事情很重要,当面说比较好,你出来一下,我就在办公楼外。”
颜晓晨一走出办公楼,就看到了沈侯的妈妈。
“晓晨!”沈妈妈赔着笑,走到颜晓晨面前。
颜晓晨不想引起同事们的注意,一言未发,向着办公楼旁边的小公园走去,沈妈妈跟在了她身后。说是小公园,其实不算真正的公园,不过是几栋办公楼间正好有一小片草地,种了些树和花,又放了两三张长椅,供人休息。中午时分,人还会挺多,这会儿是办公时间,没什么人。
颜晓晨走到几株树后,停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沈妈妈,“给你三分钟,说吧!”
沈妈妈努力笑了笑,“我知道我的出现就是对你的打扰。”
颜晓晨冷嘲,“知道还出现?你也够厚颜无耻的!沈侯怎么了?”
沈妈妈说:“自从你和沈侯分手,沈侯就一直不对劲,但我这次来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
颜晓晨的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腹部,又立即缩回,提步就走,“和你无关!”
沈妈妈笑了笑,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从容自信,“沈侯是孩子的爸爸,怎么会和我无关?”
颜晓晨猛地一下停住了步子,本以为随着婚礼,一切已经结束,所有的秘密都被埋葬了,可没想到竟然又被翻了出来。她觉得自己耳朵边好像有飞机飞过,一阵阵轰鸣,让她头晕脚软,几乎站都站不稳。
她缓缓转过身,脸色苍白,盯着沈妈妈,声音都变了调,“你怎么知道的?沈侯知道吗?”
沈妈妈也是脸色发白,声音在不自禁地轻颤,“我只是猜测,觉得你不是那种和沈侯谈着恋爱,还会和别的男人来往的人,如果你是那样的女人,早接受了我的利诱和逼迫。但我也不敢确定,刚才的话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沈侯还什么都不知道。”
“你……你太过分了!”颜晓晨又愤怒又懊恼,还有被触动心事的悲伤。连沈侯的妈妈都相信她不是那样的人,沈侯却因为一段微信、两张照片就相信了一切,但她不就是盼着他相信吗?为什么又会因为他相信而难过?
沈妈妈急切地抓住了颜晓晨的手,“晓晨,你这样做只会让自己痛苦,也让沈侯痛苦,将来还会让孩子痛苦!你告诉我,我们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们?我们什么都愿意去做!你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颜晓晨的眼睛里浮起隐隐一层泪光,但她盯着沈妈妈的眼神,让那细碎的泪光像淬毒的钢针一般,刺得沈妈妈畏惧地放开了她。
颜晓晨说:“你听着,这个孩子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和沈侯也没有关系!我不想再看到你!”
颜晓晨转过身,向着办公楼走去。沈妈妈不死心,一边跟着她疾步走,一边不停地说:“晓晨,你听我说,孩子是沈侯的,不可能和我们没有关系……”
颜晓晨霍然停步,冰冷地质问:“侯月珍,你还记得我爸爸吗?那个老实巴交、连普通话都说不流利的农民工。他蹲在教育局门口傻乎乎等领导讨个说法时,你有没有去看过他?你有没有雇人去打过他、轰赶过他?有没有看着他下跪磕头,求人听他的话,觉得这人真是鼻涕虫,软弱讨厌?你看着他三伏盛夏,连一瓶水都舍不得买来喝,只知道咧着嘴傻傻赔笑,是不是觉得他就应该是只微不足道的蚂蚁,活该被你捏死?”
沈妈妈心头巨震,停住了脚步。随着颜晓晨的话语,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咽喉,嘴唇轻颤、一翕一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表情十分扭曲。
“你都记得,对吗?那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颜晓晨把手放在腹部,对沈妈妈一字字说:“这个孩子会姓颜,他永远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沈妈妈的泪水滚滚而落,无力地看着颜晓晨走进了办公楼。
年轻时,还相信人定胜天,但随着年纪越大,看得越多,却越来越相信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只是为什么要报应到她的儿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