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医生眉皱得更深,上下打量了唐心一眼,“你会吗?小姑娘,打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放心吧医生,我以前学过护理,没问题的。”唐心干干地笑了两声道,身体不留痕迹地往后移,挡在严兽和医生中间,警惕的模样,跟护食的小兽没什么不同,看得医生一脸莫名其妙的,不懂这小姑娘前后态度怎么会转变这么大。
刚刚还不停地催促自己快点处理伤口,一副慢了一秒她身后的男人就会出事的急切,转眼的功夫,就躲躲闪闪地阻拦起来……
唐心也不想这样。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医生能够动作利索地扒了拉开严兽的衣服,一针扎下去,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好严兽的伤口。
然而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唐心忍不住又往严兽的身边靠了靠,阻挡的意思更明显了——
严兽的身上,一条一条,全是自己留下的留下的抓痕。
那种抓痕,别说是经验老道的医生,就是没经验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被看到那样的抓痕,她以后怎么见人?
冲着这一点,唐心死也不可能让严兽在外人面前脱衣服的!
太丢人了!
医生不知道唐心脑子里的小剧场,还以为她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严兽刚才的脸色实在是难看,随时可能动手打人的架式。
只是把工作交给唐心,医生还是有点不放心,“你真的学过护理,确定没问题?”
唐心用力地点头,正要多说几句说服医生,话才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出口,从刚才起就一直不吱声,默默地围观的严兽开了口——
“把针给她。”
医生看看唐心,再看看严兽,见正主都发话了,显然是对唐心的技术有信心,自己再纠结倒显得不通情达理了。
再则,医生觉得,就眼前这个病人的脾气,他若是不把针交出去,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呢。
凝眸思索了几秒,没有再坚持,把针放到了金属盘子里,转身出去了。
关门的时候,忽然想到什么,扶着门把退回来,“我就在门口,有什么问题就喊。”
说着,又来回看了严兽和唐心一眼,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关上门,退出去了。
啪答。
锁扣上的那一瞬间,唐心紧张得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她像是被抽掉了灵魂一般,长长地吁了口气,无力地跌坐到床畔,感觉自己整个后背连同后脑勺都是凉的,有一种刚从水里被捞上来的错觉。
她坐在那里,缓了几秒,平复好情绪后,才转过身去,对严兽道,“先清洗下伤口吧。”
严兽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手直接递过去。
唐心定神,再吐一口浊气,将胸口的忐忑不安驱干净后,才动手。
小心翼翼地挽高严兽的袖子,先用消毒棉花清理伤口附近的血迹,擦干净之后,才是被干涸的血凝固起来、沾满了锈迹的伤口。
“疼得话就说。”
尽管唐心特意地交待过让严兽不用忍,整个伤口处理下来,他连吭一声都没有,就这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好像伤的不是他的手一样。
反倒是唐心,好几次怕自己动作重了,弄疼严兽,停下来观察,确定他没什么反应,才敢继续。
几分钟后,伤口清理得干干净净,露出原本的样子——
皮被划开,渗着血丝的肉往外翻,伤口处还泛着白,模样看着比沾满干涸血迹的时候,还要吓人。
唐心光是看,都觉得头皮发麻。
严兽却依然跟没事人一样,一动不动地坐着,连眼皮都没有挑一下。
“不疼吗?”上完药,缠纱布的时候,唐心忍不住开口问。
“还好。”严兽深邃的目光幽幽地望过去,觉得唐心大惊小怪,却又极享受这种被记挂的感觉。
尤其看到唐心眉越蹙越紧,眼眶还有泛红的痕迹,长眸微微一闪,低沉道,“比起每到阴雨天就酸疼的双腿,真的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