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三言两语,又将秦旻置于火上烤。对于他们是如何羞辱、痛骂秦旻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提。文圣帝板着脸,沉声道,“秦旻他果真是这样说的,就算朕夺了他的爵,罢了他的官,他也不惧?”“微臣不敢有虚言,这正是秦旻原话,秦旻将朝堂当做勾栏,将皇上授予他的官职、爵位当做是普通物品,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他分明是在藐视皇上,将朝廷公器视作寻常之物……”还未等他把控诉秦旻的话说完,文圣帝勃然大怒。“来啊!立刻传召秦旻!”随着文圣帝下诏,王冰染松了口气,上扬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笑意。到底秦旻是触及了皇帝逆鳞!王冰染瞬间变了脸色,捶胸顿足,“皇上啊,秦旻他本身就是商贾,商贾追名逐利,从来都是为了自身利益,他的眼里心里又怎会有皇上?如今让他做考核新科进士的主考官,先且不论影响,他不学无术,胸无点墨,他选出来的进士恐怕也如他一般。”“朝廷举办科举考试,是为了网罗天下才子为国效力,万一选出来的进士一心一意只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无视朝廷和百姓利益,届时朝堂会变成什么模样,微臣不敢想象……”此言一出,文圣帝默不作声,满脸愁云。秦旻的确是无惧无畏,当初文圣帝之所以选中他,便是因为他的这一秉性。可如今,秦旻怼天怼地,斗权贵,斗学子,与天下为敌。如此又岂能长久?看着文圣帝的面色,王冰染在心里松了口气,暗暗欣喜。看来这一回,秦旻是在劫难逃了!片刻。李公公领着秦旻、楚凝来见。还未等秦旻行礼,文圣帝龙颜大怒,目光一沉,冷声质问道,“秦旻,你可知罪!”“微臣知罪,”秦旻识趣跪了下来,没有一句辩解。这一反应,反倒是让文圣帝怒气消了些许。王冰染洋洋得意,竖子,看你还怎么狂妄!“只是微臣以为,王太傅与诸位同僚联名上奏弹劾微臣实在是不妥,朝廷有明令,大臣不得相互结交,违者罪同谋反,王太傅身为太子太傅,身居高位,却不知三省其身,反而还召集众同僚,又发动几十名新科进士对微臣施加压力,意图迫使微臣向他们就范,如此行径,微臣实不敢苟同!”秦旻突然开口,一字一句,郑地有声。闻声,王冰染差点没气得吐出一口老血,“你,你巧言厉色,颠倒黑白!皇上,秦旻他这是诬陷!微臣本想独自上奏弹劾于他,恰好,几位同僚同在李家听闻微臣提起此事,才有了联名弹劾,并非微臣有意为之,还请皇上明察……”“王老头儿,你敢做不敢当,你算什么太子太傅!”楚凝怒气冲冲,指着他就是一顿怒怼。啪!突然。文圣帝一掌拍在桌上,冰冷眸光直扫向楚凝,“朕还没让你开口,你倒是迫不及待了,身为公主岂能如此口无遮拦?”“父皇,儿臣这是气不过嘛,他太过分了,”楚凝撇了撇嘴,冲着文圣帝撒娇。文圣帝板着脸,沉声道,“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去,跪好了!朕问你,王太傅衣裳是谁褪去的?”此言一出。楚凝嘟着嘴跪在秦旻身侧,“是儿臣让初二、初三干的,王太傅就是欺负人,秦旻他不过是去李家吊唁,可他们那些人不依不饶,还要把秦旻给轰出李府,其中王太傅最过分,他还要联名弹劾秦旻,儿臣让他交出他怀里的册子,他不肯,儿臣只好让人上手。”“你看看你,还有点女儿家样儿?当众羞辱太傅,你还振振有词!朕要是再不处罚与你,将来你还不上房揭瓦?罚十公主一年俸禄,禁足一个月!再有下一次,朕定不轻饶,立刻向王太傅赔礼道歉!”文圣帝面色肃然。一听这话,楚凝整个人懵了。平日里不论她做什么,文圣帝总是会包容她,可这一回,文圣帝却动了大怒。如此重罚,还是头一回。楚凝一下红了眼眶,“父皇,你不爱凝儿了,呜呜呜……”“你这丫头,怎么就哭上了,”一听到她哭声,文圣帝一个头两个大,态度却是决然,“就算是哭,这惩罚也不能少,立刻向王太傅道歉!”“微臣,微臣不敢受,还请皇上收回成命,”王冰染也没能想到文圣帝如此大怒,连忙跪了下来,为楚凝说情。身为臣子,岂能受皇族的礼,这样是传扬出去,他怕是要被人戳碎了脊梁骨啊!文圣帝板着脸道,“你是太子太傅,就是太子犯了错你也骂得,十公主犯了错,向你致歉也是应当的,朕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岂有收回之理。”一旁观望的秦旻闻声,若有所思。果然王者喜怒无常。即便是亲生女儿,他也能说罚就罚!楚凝气得小脸鼓起,心不甘情不愿朝王冰染拱手,“本公主向你道歉,行了吧!”“你是何态度!”文圣帝猛地一拍桌子,面色一沉,“身为公主行为不端,不知男女大防,羞辱太傅,朕对你不过是小惩罢了,再是如此,朕定以国法惩处于你!”“皇上……”王冰染泪流满面,感动不已,慌忙道,“微臣诚惶诚恐,还请,还请皇上宽恕公主……”“哼,谁要你假惺惺,”楚凝别过头发牢骚。文圣帝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转瞬,冰冷的目光落在秦旻身上,“秦旻!你身为朝中重臣,却屡屡出言不逊,有伤官体!未曾上报朝廷,便惩处李权、何童宁二人,朕念你初犯,不知朝廷礼法,免你大罪!”“死罪可免,为了让你牢记今日永不再犯,命你回去将朝廷律法、礼律抄录十遍,罚俸一年,滚回去好生当差!”一番话,再一次震惊了王冰染。秦旻可是皇帝新宠臣,皇帝居然如此对他严惩。难道文圣帝对他并非宠信?一时间,王冰染思绪万千,又惊又喜。看来这大乾的天,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