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是林大将军啊,您瞧瞧小人这双眼睛该挖了去,您就在小人跟前,小人刚才愣是没认出来,您这是有啥子事儿?”衙役故作糊涂,一双眼睛微微眯起。林妙然厌恶的督了他一眼,厉声道,“本将军刚才问你,秦旻都问了些什么,如实回答!”一听这话,衙役嘿嘿一笑道,“秦公子他啊,就是想进红颜坊乐一乐,可惜这地方现在被封起来了,嗐,小人就纳闷了,您和秦公子都已经和离了,怎么还对秦公子这么在乎,莫不是您对秦公子余情未了?”“哎哟哟,小人这张嘴真是该缝起来,您和安状元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小人怎么在安状元面前提起这茬,太不应该了,安状元莫要见怪,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就他两人,早就成了世人饭后谈资。再加上秦旻在公堂之上状告林家母子,林天逸被祛除出京流放之后,世人更是瞧不起林家的人。这不,就连一个小小的衙役,都能在林妙然面前阴阳怪调的嘲讽。看着衙役不善的眼神,林妙然心中恼火,“你大胆!”“妙妙,还是算了吧,一个衙役而已用不着跟他一般见识,”安庆拦下了就要动手的她,和颜悦色道,“话说回来,这秦旻也是好运气,我听闻皇上念在他祖父早年间辅佐之情,不但让秦旻承袭秦老大人的爵位,还让他担任国子监司业。”“如今的秦旻已经是咸鱼翻身,与先前不同了。”从一个赘婿到文忠侯、司业大人,秦旻只用了两天时间。而林妙然为朝廷立下大功,至今还没有爵位。思及此,林妙然愤愤不平,“这家伙说白了就是运气好,就算如此,又有何用,到底只是个草包!”“依我看他这个草包也算是有些能耐,这两天他和秦王殿下走得很近,就连太子殿下也对他另眼相待,恐怕将来他的前程在你我之上,呵呵……”安庆冷嘲热讽道。“你沙场建功立下汗马功劳,虽得了个三品将军的衔,到底不是侯,而我寒窗苦读十余年,一朝得中,也不过是个小小的侍读学士,这还是袁相爷为我争取来的,要不然我也只能和本届榜眼、探花一般进翰林院读书。”这一番话里,无不透着抱怨之意。初入朝堂位居从五品,他的起点已经很高,却仍旧不知足。于他们而言,秦旻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都能晋爵侯爷,而他们费尽心力仍旧是遥不可及,实在是不公!林妙然顿了顿,一脸诧异的打量着他,“你刚才说是袁相爷举荐你做了侍读学士,这件事我怎不知?”“袁相爷也是好意,我本想在新婚之夜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哪想一时说漏了嘴……”安庆说着,注意到她面色不对劲,连忙话锋一转,“你若是不高兴,我这就上奏折让皇上把我罢免,我仍旧回翰林院……”“我不是这个意思,在皇上跟前,机会更大一些,你能高升,作为你的未婚妻我自是高兴,”林妙然微微一笑,眼里却多了一丝顾虑。她本以为安庆是因为得到了皇帝的青睐,才被皇帝破格提拔,不曾想这其中还有袁家推波助澜。重回京都,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袁家的厉害之处。安庆灿然一笑,握着她的手,温声细语道,“刚才袁公子还跟我提起你,妙妙,你回京也有两天了还未去过袁府,明日你我就要成婚了,袁家也会派人来,要不咱们夫妻二人趁今日,去一趟袁府,向袁相爷拜谢?”“祖母也让我去袁家,可我心里头总觉得不安,”林妙然顾虑重重。文武百官大多数与袁家结交,当初林老太爷在世之时也常常和袁家走动,可到了林妙然,却一反常态,从未拜访过。这其中也与林妙然的谨慎有关,毕竟袁家也是臣子,臣子私下结交乃是大忌。安庆笑道,“你多虑了,袁家与皇家是百年的亲家,皇上对袁相爷更是器重,常常把袁相爷比作我大乾之柱石、栋梁,咱们去拜见,又有什么不妥呢?”“今日还是算了,明日袁家来人,我在拜见便是了,”林妙然说着,找了个借口随随从回了林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安庆眉头紧锁,面色逐渐变得阴沉。……“这件事情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关系袁家,别说是我,就是皇上也得小心处置!先前,你不是已经领教过太子的厉害,说句犯忌讳的话,这太子殿下就是袁相爷一手带出来的,徒弟都这么狠毒,更何况是师父!”京兆府衙门后院书房之内。姜诚忠坐立不安,与秦旻分析厉害。不是他不想管这案子,而是他也不能管。皇帝没有发话,就算他是京兆府尹掌管京都治安,这发生在京都城的案子,也不是他都能管得了的。秦旻面色一沉,道,“如若有朝一日,我也无辜死在了他们手中,不明不白,你也不管不顾?姜兄,你可别忘了,你是百姓的父母官,如今百姓被杀死在你的眼皮底下,你真能视而不见?你这样做,对得起百姓称你一声‘青天大老爷’吗?”“一码归一码,我也有苦衷,不过这真要是你死了,愚兄我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为你讨个公道!”姜诚忠慷慨激扬的声音,在书房内回荡。面对他这样的回答,秦旻冷笑连连。看来那衙役所言不差,这人与人果真是有区别的。如若他与姜诚忠不认识,也没有那些所谓高贵的身份加持,仅仅是一个普通人,在别人眼中,他只怕也是一只渺小的蝼蚁。见他不语,姜诚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道,“秦老弟,你听愚兄给你解释,此事你不便掺和,愚兄也不能掺和,那袁家权势滔天,就连皇上也要忌惮三分,你若是吹毛求疵,一查到底,届时皇上都救不了你。”“姜大人,你太让我失望了!”秦旻面无表情的撂下一句话,起身就走,不带一丝犹疑。见状。姜诚忠微微一愣,心乱如麻。一旁的班头望着他的眼神里也透着几分失落,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开口,“大人,您真不该这么做,青楼女子也是人……小的跟您十多年了,您从未在意过死者、凶手是何种身份,衙门里的兄弟们都说您和那些大人们都不一样。”“可现在,您好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