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怎么了,秦兄、三弟,你们好像不欢迎本宫啊?”楚冕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一身暗黄色四爪金龙袍服衬得他高贵。楚恒当即站了起来,朝他行了一礼,“臣弟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殿下这是哪儿的话,这天底下的人包括臣弟,哪敢不欢迎您?只是臣弟刚才实在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没能想到您居然会来这地方。”如今的国子监可是一个是非之地,多少人唯恐避之不及。他可倒好,不请自来。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却来了!“太子殿下请上座,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下官不曾远迎,还望太子殿下恕罪,”秦旻故作客气,在他面前表现得那叫一个乖巧识趣,让人打眼一瞧,还以为他是块可以随意拿捏的面团。楚冕呵呵一笑,一把握住他的手,和颜悦色道,“秦兄这么说就是和本宫生分了,你可是本宫未来的妹夫,都是一家人,哪来的两家话?”“三弟,你也不必拘着,咱们兄弟没那么多的繁文缛节,都坐下吧。”随着他话音一落,楚恒、秦旻相互看了看。楚冕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两人隔开,热情的拉着秦旻的手,与他一同坐在主位上,“秦兄,你今天在国子监门前说得那一番话实在是太精辟了,本宫听闻你那一番话,是全身热血沸腾啊!”“那些个进士实在不是个东西,他们以为有了官身,能够入朝为官,就开始胡作非为,完全不把百姓放在眼里,这是大错特错!须知,百姓是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别说是父皇,就是本宫也不能藐视百姓!”好一番慷慨激扬的漂亮话。他可是袁家的好外孙,秦旻当众打了袁家的脸,他非但没有怒斥秦旻,反而依旧与他兄弟相称,举止着实反常。楚恒紧抿薄唇一言不发,不着痕迹的朝秦旻递了个眼色。秦旻轻声一咳,道,“太子殿下容禀,下官虽奉命查办何童宁等人逛青楼及杀人一事,但未曾请旨,便擅杀何童宁、李权,这是僭越重罪。”“什么僭越,你这是为民请命,为朝廷严惩不法,何罪之有?再者,有本宫为你撑腰,你有何可惧!”楚冕板着脸,反过来为秦旻正名。“在本宫看来,你做得对,就算父皇将此事交于本宫办理,本宫照样会依法杀了他二人!”说着,楚冕煞有其事的握紧了他的手腕,苦口婆心道,“你不必担心文武百官会说什么,只要你效忠朝廷,效忠父皇,就算是做错了,父皇说你是对的,天下人就不敢说你错!你且放心,一切还有本宫和父皇,本宫与父皇绝不会让你这位忠臣寒心!”此言一出。秦旻额头上冒出点点细汗。这位太子殿下,还真是个人物。遇上这么大的事,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说起违心的话一套一套的。若非秦旻谨慎,恐怕也得掉进他设好的陷阱之中,误以为他是个良善之辈。秦旻微微笑道,“承蒙殿下信任,只是不论如何下官还是考虑不周,得罪了袁家,只怕是此时此刻,袁家袁相爷已经召集门生故旧,在皇上面前弹劾下官,一想起此事,下官诚惶诚恐。”“你这可不像是本宫认识的秦旻,袁世良就算是百官之首,到底也是个臣子,身为臣子就该带头遵守律法,岂能知法犯法明知故犯?”楚冕剑眉倒竖,眉宇间透着一股正气。一听这话,楚恒白眼都快翻上了天。秦旻看他那一副滑稽的模样,想笑却又不能笑,只能紧抿着唇强压着嘴角。见状。楚恒没好气的督了他一眼,突然话锋一转,“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这袁家对秦旻所作所为既往不咎,也不会弹劾秦旻?不对吧,在臣弟印象里,这袁家不是一向霸道,别说是有人杀了他袁家的门人,就是他袁家家奴被人给打了,袁世良也要跳出来将这打人者掏心挖肺,如何这一次袁家能视若无睹?”“秦旻办的是皇差,何童宁、李权合谋杀害百姓,这么大的事,袁家岂能包庇?秦旻是不得已杀了此二人,为百姓申冤,震慑那些图谋不轨的恶徒,使得为恶者思及此向善,天下泰安,袁家又有何理由弹劾秦旻?”听着他对自己的赞美,秦旻好一顿谦虚。真不愧是太子殿下,这话说得就是漂亮,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太子殿下抬爱,下官愧不敢受,只要袁相爷不忌恨下官,下官仍旧能够立足于朝堂,不至于让列祖列宗九泉之下埋怨下官,下官也就知足了,”秦旻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在太子殿下面前,下官也不敢隐瞒,实则下官此时此刻已经是后悔了,当时下官也是被那两个恶徒激怒了,一时间居然没能考虑周全直接就下了令,这下可倒好,有了今天这事,满朝同僚还不误以为下官是个嗜血的活阎王?”楚冕拍着他的肩头,爽朗的笑声随即响起,“你啊,真是个妙人,也是难怪父皇这么喜欢你。”说话间,楚冕站了起来,“为了你今后能够与袁家和百官和睦,本宫想着带你去拜见袁相爷和朝中几位大人,不知你可愿意?”狐狸尾巴到底是藏不住了。楚恒下意识给秦旻递了个眼色,示意秦旻打住。奈何秦旻还是答应了下来,还对楚冕感激不尽。看着楚冕拉着秦旻哥俩好似的出了大门,楚恒忍不住骂骂咧咧。谢荣安闻声,很是不满,声音不由自主的拔高,“晚生以为殿下不该在背后谩骂秦司业,当今天下谁人不知,袁相爷势力庞大,朝中多数大臣与袁家亲密无间,他们以袁相爷为首形成了朋党,只要袁相爷一开口,这些人定是一致对外。”“我家秦司业如今势力单薄,又杀了由袁家扶持起来的何童宁、李权二人,还将与袁家有关的十几名进士除去功名,踢出国子监,有此秦司业已经是与袁家为敌,一旦秦司业回绝太子殿下,袁家和太子殿下定会以为秦司业有意针对,如此秦司业定会被孤立,乃至丢了性命!”楚恒闻声,上下打量着他,眼神里不由得流露出几分赞赏之意。一个小小的贡生,竟敢能有如此见解,倒是有些才识。“你家秦司业?秦旻什么时候答应收你了?”楚恒只觉得好笑,这小子还真会顺着杆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