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球迷在为场外因素抗|议,场上的一切还是十分完美的,固然所有人都很愉快。此战也算是让自从上任起就没过过好日子的安切洛蒂稍微得到了一点喘息的空间,赫内斯和鲁梅尼格终于和颜悦色了起来,对着媒体说出两句场面话,不外乎对新赛季充满期待,相信主帅。
图片报对此场面话充满了不信任,是真的连夜画了个mini小老头安切洛蒂可怜地抱着头缩在大大的鲁梅尼格和赫内斯下面,配字:信任,真的吗?
但在皇马枯坐冷宫的J罗在拜仁倒是表现堪称惊艳,安切洛蒂点名要他算是有点眼光,也确实让高层满意了一点。这也是在他提出了一揽子引进计划后,拜仁高层唯一满足的一个:J罗在皇马踢不上球,租过来便宜,这才无伤大雅地满足了。
要是得从银行扒拉扒拉掏钱买的话,才不愿意呢。
现在租到好产品了,自然是大喜过望,满足得很。
两个暂时在队内都十分孤独的人惊喜地双向奔赴,总算在艰难的拜仁世界里得到了一丝温暖。
赛前对拜仁一边倒的唱衰也忽然原地蒸发了,按赫内斯的话是“想到看我们赢球,他们得多面目扭曲,老子就笑得哈哈哈哈,一刻也停不下来”。
原本,由于拉姆和哈维·阿隆索双双退役,名帅瓜迪奥拉又狠狠甩了拜仁,这等于是从主帅到中后场都缺了大洞,不光是战力的洞,还是领导团队的洞,聪明人集团的洞。
大伙一看拜仁名单,都觉得忧心忡忡,感觉那让人安心的智慧天团只剩下了卡尔一个人。
“全队平均智商肯定断崖式下滑了。”这就是图片报夏窗时对拜仁幸灾乐祸的辛辣点评。
卡尔和拉姆多年来近乎完美的左中后卫搭配的平衡被打破了,也是赛前拜仁被唱衰的焦点之一,评论员普遍认为终于熬走拉姆、坐稳左边位的阿拉巴可能跟不上卡尔的节奏,或者卡尔适应不了身边人风格改变。
但第一场比赛过去媒体的口径就又改成了卡尔毫无缺憾,整场比赛抢断解围0失误的超级表现,让关于他夏天不知所踪的揣测全都烟消云散,媒体转而开始怀疑他不是度假或干坏事,而是进什么深山老林封闭式训练了。
“你休一个月假,媒体都快急死了,恨不得在地上钻,钻出一个洞看到你在哪儿。”
赫内斯打趣着,倏然又叹了口气:
“哎,但怎么忽然又想起来去瑞士?虽然说她身体不好了,不过我说得难听点,只有她自己需要对此负责,与别人无关。你看一眼也够了,陪那么久毫无必要。卡尔,你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善良过头了,反而优柔寡断,这对你自己没有好处,知道吗?”
他是去了瑞士,也确实一直住在那附近,但他没进疗养院去看母亲,一次都没有。
他只是每天散步,走到山路下,仰头看僻静洁白的房屋群落在道路上方,落在澄澈的天空下,然后再走开。
“嗯。”卡尔顿了顿后忽然反手一击:“你是不是也跑去看我爸爸了,乌利,监狱里写信告诉我的。”
赫内斯剧烈咳嗽起来:“哎呦,哎呦,我怎么忽然喉咙好痒痒,好像要长羽毛了,哎呦,哎呦!”
“如果很严重的话,让我介绍家禽医生给你。”卡尔用一个冷笑话结束了电话。
激进派毕竟是少数,社媒上大部分球迷也在开心庆祝。他们熟练使用“比戴了安全*还稳健”“爹!(噗通跪下gif)”“”这三件套,在卡尔官方团队运营的推特下热情表白。
那个“vater!”的表情包其实是中国球迷最先开始用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多语版流传了,搞得现在哪个球员表现超神,下面就一堆爹爹爹,吓得有些笨比球员大哭我没偷偷生小孩。
中国球迷人数多,活跃度又广*,总是能快速占领热评。比如之前很喜欢在新赛季官推下发那种古代人物上香图,说一些类似“一愿爹咪千岁,二愿宽体常健,三愿如同仁宫燕,岁岁常相见”这类德国佬能捧着手机自动翻译看一晚上的话,知道他们好像是在表达对新赛季的美好期待,但又完全看不懂。
他们也是有奇怪地方的,比如有的图就会用心翻译,热情地传播给国际友人,像这样的图就是特意用中文,问了也不告诉是什么意思。
于是每次这段话被强行翻译出来的都是“中国球迷希望所有人的爸爸们的扔头们都能存放一千年,胖的人也要健康,而且天天见面,像不知道哪个宫殿里的燕子一样(可能是中国的著名宫殿)。”
大家感觉中国球迷真的会说很多神秘的话……但不懂也不管了,反正今年感谢信里也继续感谢就好了!
今年他们倒是又开始认真翻译了,好像是增加了新台词:“一愿比赛赢遍,二愿卡体常健,三愿存款能变现,冠军岁岁常相见……”
评论区学得不亦乐乎,拿祈祷体也去编。
卡尔已经不看社媒很久了,除了类似队友过生日、结婚、生小孩、队伍夺冠这类大事他会特意打开点赞,别的时间既不晒自己,也不看别人。新赛季开始了,他又忙得像陀螺,除了训练量大、比赛密集外,他还有很多场下的媒体工作要做。他个人的商务活动尽管已经尽量压缩精简了,可类似阿迪达斯和梅奔这种同时也是俱乐部大赞助商的事,他也不能太马虎。
而且经纪人乌尔里克是个事业心特别强、特别上进的女人,尽管最初与她认识时,卡尔就是被她这种仿佛被活埋都要踢破棺材从土里爬出来打碎一切质疑的精神深深打动了,冒着风险和巨大的争议和一个毫无名声与经验的年轻经纪人合作,这么多年两人也算是金牌搭档,在彼此的帮助下都取得了非常耀眼的成绩。
但即使是多年好友和合作伙伴,卡尔也开始感觉他害怕与乌尔里克相处了。她仿佛永远不会累,也默认卡尔永远不会累,有时她甚至像个大家长一样激励他不准放弃,不准后退,并对他展现出的疲累感到真切的失望和不解——她不懂自己熟悉的那个卡尔去哪里了。
但她毕竟是个很有职业素养,也就会清醒过来,和卡尔真挚地道歉,自己不该太勉强他,并在下次改进,现在已基本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每次卡尔拒绝,她就无条件替他拒绝工作,可卡尔能感觉到她的困惑和不开心,卡尔能感觉到她的失望,她的遗憾,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正在伤害别人,也正在被否定。
因为他知道乌尔里克的存在才是正确的,她的能量,野心,拼搏才是正确的,最起码在足球世界是正确的。只是待在正确旁边,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被批判与无地自容。
随着年龄增长,身边人都对荣誉名利越来越渴望,对事业越来越投入,越来越成熟了,只有他却仿佛松懈掉了动力,只是勉强让自己绷着,不要向下坠。
去年金球奖中乌尔里克就希望能从赞助商那儿靠着利益置换来换取舆论支持,也希望向高层施压让他们替卡尔做营销,也从德足协那里吸引了赞同她的,但卡尔本人消极的态度让她最终放弃了计划,整个圣诞和新年她都在生气,后来和好时她是这样说的:
“卡尔,我不是作为一个经纪人回来,作为经纪人,我已经无法感到更失望更痛苦了。我是作为一个朋友回到你身边,我依然想要和你共事,只是如果你愿意在某些事情上积极些,一切真的会变得更好。”
卡尔还挺感动的,他希望自己不要辜负乌尔里克多年来的帮助和付出,更加无法告诉对方他甚至有了退役的念头,但心理医生对此不以为然。夏天他每日接受咨询时,对方经常提醒他,他也许本能地给自己找了太多这种大家长似的人物,并像个受n狂一样忍受他们的鞭策,再痛苦也不离开。
“我确实觉得累,可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不会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了。”卡尔反驳。
“你发自真心地需要和拥有这些成绩吗?你需要钱,但需要这么多吗?你需要胜利,但必须是每一场都赢吗?你需要表现好,但必须是一点错误都不能犯吗?”医生摇头:“也许你需要的只是八十分,但你和你周围的人却一直要求一百分,那你当然会很累。”
“一百分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