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真龙还是假蛇,它们在狼蛛面前,都一视同仁。”
达拉王子如今自己的处境并不好,被西域狼蛛逼得节节后退,几乎找不着北,他在这样的时候说这样的话便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果然,乌浓小公主观察战况许久后,得出了一个和战况全无关系的重要结论:
“你骗我,这些年你一直都在骗我,你并不是我的父亲。”
达拉的西凊口音极具特色,凌衣衣只凭音色就能判断,达拉便是多年来一直默默守护她的那个男人。
她称呼他为父亲,他也多次默认了。
凌衣衣从不怀疑眼前这个西凊男人便是她的父亲这件事。
她甚至试图站在西淸人的立场上去解读父亲的无奈与隐忍,数次往复,凌衣衣几乎已经和自己和解:
父母将她送到乌浓圣地是时局下的不得已,而非不爱。
可是,眼前的一个事实却打破了凌衣衣一贯的认知。
那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并不是凌衣衣的生父。
人会骗人,但狼蛛不会。
它们相当诚实,又分外忠诚。
它们凭借着对血脉的格外敏感,帮乌浓小公主排除掉有关“父亲”的所有错误选项。
正如西域狼蛛对狄亚娜公主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它们对达拉王子也毫不例外,没有因为凌衣衣对达拉的另眼相待而爱屋及乌,狼蛛对达拉的攻击一刻也没有停止过。
与此同时,对狼蛛的习性颇有了解的达拉王子,也一刻不敢松懈地回应着狼蛛的攻击,他保命的行动显然有违他对西域狼蛛的认知。
不应该啊!
攻克了乌浓最高秘术的凌衣衣比任何人都明白,西域狼蛛是狠厉却忠诚的物种,对与主人亲近的血缘,它们会敬畏,迟疑,踌躇不前。
它们对达拉表现得毫无畏惧,便加深了凌衣衣对达拉的怀疑:
“你为什么要假冒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又究竟是谁?”
峰回路转,周全将军惊得又往土里多埋了一寸,嘴上不满地嚷嚷道:
“搞什么呀,一会是父亲和女儿,一会又不是了,难不成要滴血认个亲!”
作为同样熟知西域狼蛛的旁观者,狄亚娜清醒多了:
“传说只有乌浓王族可以操纵狼蛛,若传言不虚,乌浓小公主的母亲无外乎便是那两个了。”
“以年龄推断的话,你应该是……”
狄亚娜公主话音未落,乌浓小公主便又多了一位父亲。
“我的女儿。”
大雍新君感到难以置信,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是的,当他的属官周全开玩笑似地提出了“滴血认清”的假设后,怀揣满腔疑虑的大雍君主当了真,当即不动声色地划破了自己一根手指。
指尖血滴落在狼蛛遍布的沙地上,狼蛛立时便像是受了什么警告或诅咒似的,齐齐向后褪去。
这景象惊了新君,他从未到过西域,亦不曾习得过什么乌浓秘术。这结果却也在新君的预料之中,他抬起头,定睛在那西域小公主蒙了纱巾的脸上,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