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大青,她一直认为这就是邻家的大侄子,一个毛头小伙子。
她曾把邻村的外甥女介绍给他,领着他去了邻村。
外甥女倒是有点喜欢这个黑骏黑骏的小伙子。等三天后相家,这外甥女看到他家的破房子,还有得了肺癌瘫在炕上的老爹,撇撇嘴一挑门帘,屁股扭扭的出了大门,便没有了下文。
“要是和我外甥女成了,你就是我的外女女婿了,成了实在的亲戚,互相照应多好啊”,二凤想起几年前的这事儿,心里还是有点怅然若失。
“这就是命,我不怨人家。当时我爹瘫在炕上,谁家的姑娘过来相家,也相不妥”,李大青用力拍了一下驴屁股,扭头问道:“现在她都该有小孩儿了吧?”
他知道那外甥女结了婚,二凤去随了份子喝喜酒,后来一不小心说了出来。
“孩子都会满地跑了,是个男孩,快三岁了”,女人叹了口气说,“你俩也是缘分没到啊!”
“没事儿的,咱俩有缘分就行。以后你给我生两个三个的,比她们都热闹”,李大青嘴里呵呵一笑。
“我给你生个屁。你以为是猪啊,一生一大堆。再说,我早就戴上了……”,女人笑着攥起拳头,捶打着他结实的后背。
说说笑笑间,驴车赶到了快刀李家的院门口。
快刀李家正好打完了麦子,他的两个儿子帮着李大青,把脱粒机搬到了驴车上。
“大青你俩能卸下来吗?不行就让他俩跟着去一趟”,快刀李的媳妇倒是很热心。
她一只手扶着拄着拐棍的二凤,一只手抬起来,挥手喊住了想去洗澡的两个儿子。
“没事儿的婶子。到家卸下驴,拉上闸,把车辕抬起来,使劲一拉,这机器就下来了”,李大青拍拍手上的土,让二凤坐到驴车右边的座位上,“你们歇着吧,我们走了。”
赶着驴车拐上大路,二凤看看前后没人,低声问他,“你真的能卸下这机器?”
她看着车上这个沉沉的大铁家伙,心里有点儿犯怵。
“就按我说的办,肯定没问题”,李大青抬手拍了一下驴屁股。
自家的驴,他舍不得用鞭子。遇到沟坎的过不去了,他宁可拉个帮套,也不难为这大黑驴。
女人比他更心疼着这牲口,简直把它看成了家里的一口人。每天做完家里的饭,就会颠颠的跑到大青家的牲口棚里,给它精草细料的伺候着,生怕它渴了饿了。
赶上天热,女人总是督促着他,去河里洗澡时,把它也牵上,附带着调侃他两句,“照顾好了啊,大黑和大青是好兄弟”。
“你是不是也想着,我和它一样?”李大青的嘴里也没有好话。
遇到下雨的半路上,女人宁可自已淋着,也想给大黑驴撑把伞。
怕女人担心自已卸不下脱粒机,李大青跟了一句,“这事儿跟很多事儿都一样,都是下来容易上去难”,说完了话自已也是憋不住,“噗嗤”的一声先笑了。
“就知道你没有好话!狗肚子里,倒不出来猪油来”,女人笑着给他的后背捶了一记粉圈。
那小拳头,打的他心里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