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站在高处,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汇聚成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龙,在倾倒崩塌的废墟中蜿蜒穿行,直至消失在群山之中。
那是天倾关军团疏散民众的队伍,由那些勘探过路线的武院学员在前方带队,并且担起开路的责任。
第一次肩负如此重大任务的他们,一路上谨小慎微,生怕遇上或者错漏几头凶兽,让身后大部分由普通民众组成的队伍遭受到袭击。
好在直到现在也没听到前方传来打斗的声响,整支队伍有条不紊地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前进着。
稚嫩的孩童被母亲抱在怀里,望着四周漆黑一片的树林,小脸上写满了恐惧,紧紧抱住仅存的温暖,忍不住轻声抽泣。
让方牧忍不住想起,那时候边城启动了几十年也未曾出现过的一级灾厄防御应急响应。
他也是这么被方知意牵着手,看着周围那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迎着黑夜踏上前路未知的道路。
再到后来,远处是怒吼和厮杀声,和时不时映亮夜空的火光,他们只能拼了命地奔跑,头也不回,仿佛能将那份恐惧远远地甩在身后。
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哥哥,这个给你霍。。。”
白毛小女孩费尽全力地踮起脚尖,举起手中的橙子汽水,却又保持不住平衡的摔在地上,睁着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
方牧只好把她一把扶起,轻轻拍了拍她身上的浮尘,揉着那柔顺的小脑袋。
“还是你自己留着喝吧。”
但她却执意要将怀里抱着的汽水塞到方牧手上,眼角泛着的泪花也不擦,一副你不要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好好好,那我喝一口,剩下喝不完你帮我喝。”方牧无奈地拧开汽水,象征性地喝一口后才递给她。
白毛小女孩怔怔地看着被重新塞回来的汽水,小小的脑袋里进行着一阵头脑风暴,这到底算送出去了,还是没送出去?
“你也没找到?”方牧转头看向身后的沐时愿问道。
“没找到。。。。。。你说他们那么大一个紧急避难设施,怎么连个名单都没有呢?忽然冒出来这么多人,他们就不感觉奇怪嘛?”
沐时愿翻了白眼,趴在桌子上吐槽道。
“很正常,他们在那种避难设施里待久了,还能保持着正常的社会结构就不错了,至少稳定地生活了这么多年。”
“只是听他们说,里面唯一能教书识字的先生在两年前去世了,不然找他打听的话,应该还能知道她家的消息,毕竟看她的样子应该接受过教育,就是不爱说话。”
方牧伸手点了点白毛小女孩懵懵懂懂的小脑袋,拿出几块抽干能量的深渊结晶给她当玩具。
“那接下来你就放心地把她交给我照顾吧,我会好好对待她的。”
沐时愿忽然正色道,就是那副模样和语气像极了开着鬼火的黄毛,把鬼火钥匙一把拍在他面前,问他鬼火停在楼下安不安全。
方牧懒得搭理她,只是将目光重新移到身前的勘舆地图上,计划着从传送裂缝到九山城遗址这条路线所要花费的时间。
“喂喂喂,能不能配合我一下啊,让我一个人带孩子也是很辛苦的啊,难道你就这么打算抛下我们母女俩嘛?”
少女又换上一副悲呛的表情,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语气像是责备丈夫晚归的妻子。
惹得周围的武院学员纷纷用一种奇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少来这套,再多说两句,我很难保证不会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方牧额头竖起几条黑线。
“好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太过紧张了嘛,话说你真的要一个人闯进去嘛?会不会太危险了,要是你没能成功将那些凶兽和妖魔引出来的话,我们有没有什么备用计划?”
沐时愿毫不在意方牧语气中的危险,大大咧咧地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瞬间切换成一副可靠大姐姐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