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我笑了笑,“傻孩子,妈妈没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妈妈去煮个面,你先坐着歇一会儿。”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那碗面,我妈足足煮了一个小时,端着碗走出来时,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嘴上却挂着笑,碗里的面温热着,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
人虽不可能真的在一夜之间成熟,往后的日子里,我依然淘气,依然会给我妈惹各种各样的麻烦,可那一天她端着面走向我的画面,却深深的刻在心上,提醒着我,什么是真正的爱与担当。
周二,我还躺在被窝里会我的周公,手机就在我床头狂响了起来,迷迷糊糊抓起电话放到耳边,还没“喂”一声,就听对面一阵吼叫。
“这都几点了,还在睡觉。”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来,揉了揉耳朵,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分,“妈,这才几点啊。”
“你嗓子怎么哑了?”
“我这是刚起床,一会儿就好了。”
“我跟你说,最近流感厉害,你可得多注意,回头生病了又半拉月好不了,你有咽炎,感冒……”
“妈,妈,我知道了,一定多注意,勤洗手,多穿衣,少去公共场所,戴口罩,我知道。”
“你这孩子,老抢话,没礼貌,你赶紧起来,想吃什么,我和你周叔这去菜场买。”
“现在才买啊,还以为昨天就买好了呢。”
“你这孩子,一点生活常识都没有,菜肯定是吃当天买的最新鲜,说吧,想吃什么?”
“有红烧鱼就行,其他无所谓。”
“行,我知道了,你赶紧起,别挂了电话又躺回去,年纪轻轻的,就知道睡懒觉,大好时光,都让你给浪费了。”
“是是是,这就起。”挂上电话,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大黄蹭了蹭我,肚皮朝上躺倒在我身前撒娇。同它玩一会儿,才懒洋洋的从被窝里出来,从衣柜里随便翻了套衣服穿在身上,洗漱完毕看了眼蹲在客厅沙发上的大黄,心想着我妈也好久没见它了,干脆装包里,一起带过去得了。
我们家原本就和周叔住一个小区,他俩在一起后,周叔把自己的房子留给了周一凡,搬来和我妈一块儿住,我也不在家,他老两口倒是挺享受二人世界,特别是前年我妈退休以后,两人动不动就出去旅游,周叔的烤肉店生意也做的随意,三天两头的关门,小日子过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遇到了坐在路边晒太阳的张奶奶,小时候我妈加班,姑姑又不在身边的时候,我可没少去她家蹭饭,奶奶家的红烧肉,特别好吃,每次她都会把肥瘦相间,最好的那几块夹到我碗里。
前些年,她病了,腿脚变得不太利索,记性也不怎么好,有时候跟她说好一会儿话,都不知道我是谁,我妈说奶奶是得了老年痴呆,张阿姨时常找我妈聊天,说不了几句总要抹眼泪,这病啊,实在难治,身边还离不开人。
张阿姨五十多岁的人,闺女刚剖腹产生了孩子,婆家在外地,没法过来,姑爷是刑警,孩子出生没几天,就出任务去了,大人孩子需要她照顾,这边老人又得了这种病,她和叔叔两头跑,忙里忙外的,两头都顾不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时候听大人把这句话挂在嘴上,只觉得是句空话,长大了才明白这其中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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