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放射科。
拿着检查单排队等叫号,毕竟办住院不等于急诊。
前面排了七八个,有的等。
乜棘捏着钉了号的单子,陷出一团皱褶,小心翼翼地走向候诊椅,坐在母亲边上。
“我爸…他没事吧?”明明开口前关心的是妈,开口后问的却是爸。
“能没事吗?”这话问的,真讽刺。
母子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你爸喝醉了,这会儿应该还在睡…”借话说话,乜妈实在是有太多的不解,不搞搞清楚,她心里憋得慌。
乜棘听进去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眸光暗淡地沉向地面,透着一股忧郁和迷茫的无措。
“小棘,你跟那个…家明,到底什么情况?”
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乜妈期待着儿子能给她一个解释,一个她能接受的解释,却又害怕听到不想听的。
乜棘在真实答案和标准答案之间徘徊不定。
这孩子越是不吱声,乜妈的心里越是没底:“你是男生!男生是不可以喜欢男生的!”
生怕别人听见,乜妈压低了声线,却压不住那焦虑的口气。
“国外,同性都能合法结婚了…”乜棘最后的倔犟,却没什么底气。
“这不是国外!你这样,以后咱们家在村里还怎么做人!啊?”乜妈的天都快塌了,她又气又伤心,根本接受不了也理解不了,“你让我跟你爸怎么面对那列祖列宗?”
作为乜家的独苗,乜棘也承受着莫大的压力,他不可否认妈妈的一番苦心。
背靠着座椅,乜棘也眼里没了往日的光,取而代之的是一涡空洞。
“你听妈话,别跟家明纠缠不清,他有的你都有,咱找个正经姑娘谈,你有什么要求跟妈说,妈给你介绍,挑到你满意为止!”
为了乜家的香火,儿子就是找个老女人,乜妈都能忍,哪怕是洋妞也成!
“我知道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的。”
“好…”会处理就好,乜妈痒的厉害,指甲在皮肤上反复摩擦,挠出一道道红痕。
“你手怎么了?”一直不敢直视母亲的乜棘,用余光偷瞄,发现母亲一直在抓挠,连忙侧过身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