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技淫巧,乱朝纲,悖圣人之道!”
他低声痛斥,对白纸的问世,毫不掩饰内心的嫌恶。
对他们而言,帽虽破旧,犹需冠首;鞋虽崭新,终归践足。
竹简,乃先王之遗制。
今竟有人欲以新物替代先王之竹简?
此事绝不可容忍,匪夷所思!
此乃纲常之颠覆,礼教之崩析!
在他们眼中,以纸载文,录知识,无异于对先王与先贤之亵渎!
然则,此仅表象之辞。
内心深处,恐惧如影随形。
惧怕这新变,惧怕这发展之潮。
他们深知,一旦此物盛行,
知识垄断,将成泡影!时至今日,举国读书人不过区区五万。
而白纸现世,预示未来,读书人数或将呈几何级增长。
于平民百姓,此乃福音;于诗书传家之族,却是梦魇。
因物以稀为贵,读书人众,则价值贬矣!
然,对此变局,他们无力回天。
大势之下,一切异议终将被历史尘封。
现场众人,尤以吴国使臣最为痛苦恐惧。
至此,他恍然大悟,心中隐忧何来——
那位殿下若真鲁莽轻率,岂能呈上如此奏疏?
昔日赌约,似已被遗忘。
胜负,早在《孝经》现世之际已定。
若非不可能,他宁愿赌约被重提,胜于遭人遗忘。
但他不能离去,未亲眼目睹《孝经》,心有不甘。
那卷满载《孝经》的纸卷,在诸侯王与朝臣间传递。
每人甫一接手,未及细品,便被旁人急不可耐地接过。
一时之间,性急者几欲动手相争。
然念及此乃帝王寿宴,又恐损毁宝书,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