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里几人见识了陶若筠的野心,不得不感叹,有些人就是活该赚钱的。当下毫不客气的叫了最贵的一桌席面来,再也不心疼什么姐妹,什么赚不着银子亏本了,那不是瞎操心嘛。
外头不断往里送菜,什么爆炒金鳞鱼,汤煨石斑鱼,杨公圆蜜火腿,牛舌羊尾獐子肉,虾汤滚猪里肉,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几人才消停下来,接着又叫上酒,要上霜花降。
店中小二取了酒注子过来放在桌边暖着,江隐也跟着进来,桑青搬了一把凳子叫她坐了,一曲阳春白雪倒是把钻进钱眼的几位给拉回来了。
江隐善琵琶,一双手指或弹或挑,或摭或分,或扫或拂,一只手快的陶若筠几乎看不清,只觉得琴声悦耳。
“你看看这位姑娘,如何?”
陶若筠悄悄的问柳云旗。
“功夫了得,哪里来的?”
“一个月前从人牙子手里买的,可惜,不会说话。”
柳云旗听了看向江隐,姑娘长得粉白,圆脸圆眼,很招人喜欢。身上穿的也鲜亮,粉白缎子绣花袄衫和袄裤,如果不说,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月前还在人牙子手中。
“哎,我看着不像是卖给一般人家的,长得俊,又会琴,定是要卖大价钱的。”
陶若筠悄悄道:“说是扬州瘦马。”
柳云旗哦了一声,明白过来了:“都说扬州瘦马乖顺,没听说过弹琴这么好的。”
“我运气好。”陶若筠骄傲起来,柳云旗听了拿手肘捅了她一下。
几人边吃边听琴,期间陶若筠叫人赏了茶水吃食给江隐,叫她歇会子。
就在几人吃得开心时,忽然听见外头闹腾,还没反应过来,门忽地被人撞开了。
陶若筠唰的就站了起来,可是殷寄春的丫鬟青烟比她还快。
“什么人?胆敢强闯知州夫人的雅间!”
陶若筠一听,这招好使,遂又坐下了。
那人讪讪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听见琴音雅致,想过来瞧瞧是哪位姑娘。”
“瞧?闯进姑娘雅间里头瞧?冲撞了夫人你担当的起么?”
那人连连道歉,门口的人也忙将人拉扯出去了,那人出去之前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隐,陶若筠见了心中发毛。
再看江隐,一双眼睛充满惊恐,身子也有些发抖起来。
陶若筠对众人道:“我出去瞧瞧。”说罢带着丫头走出了雅间。
林新荣听闻有人闯雅间,早已过来了,看见陶若筠出来,便先过来说话。
“那人刚刚喝了不少酒,嚷嚷着要听琴,非要江隐姑娘不可,我说人已经被叫走了。那人在楼里转了会子,是小的没看好,叫他闯了门。”
陶若筠听了,担忧起来。没人弹琴她操心,太招人喜欢了她也操心,她还特意选的端庄的姑娘,还是这样小的年纪,怎么也有人吵吵闹闹的。
“这人可熟?”
林新荣答道:“从前也见过,读书不多,身上有点子闲钱,人有些浑,近日咱们这里刚刚开业,过来瞧热闹,吃了酒就耍浑了。”
陶若筠叹口气,对林新荣道:“往后这江姑娘若是奏琴,雅间外要有人,姑娘不会说话,听见什么不对劲的声音要进去查看,不要担心得罪人。还有千万别让人把姑娘带走了,若有人耍浑,只说姑娘已经被人订了,要送过去弹琴。”
“送去哪里?”
陶若筠道:“殷家。”
林新荣明白过来,这是要抬着知州去压人,当即答应下来,有后台就是好办事。
陶若筠回了雅间,进去时看了眼江隐,那姑娘还是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