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鸢放下书卷坐起身子,“出什么事了,这般慌张?”
“那黄玉竹跑到咱们公主府前跪着,还说什么让殿下给她一条生路,简直越说越不像话!殿下和妙微姑姑都进宫了,守门的小厮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才过来请乡君拿个主意。”
“哦?”顾青鸢长眉轻挑,“看来黄玉竹当真是没有退路,竟然敢跑到公主府来。”
白霜道:“乡君,用不用我们去把她赶走?”
顾青鸢眸光微晃,摇了摇头。
长公主此番进宫便是要请旨休夫。
只长公主虽身份贵重,但明昭还从未有过休夫之例,更何况这婚还是御赐的,长公主须得经过明昭帝点头方可。
“黄玉竹是一捧柴,我们要让这火烧得更旺一些。”顾青鸢侧眸对白霜道:“白霜,你去寻王爷请他帮我一个忙。”
她要让长公主没有阻碍的踢开许青这个混账。
黄玉竹跪在门外的青石砖上,只觉膝盖硌得生疼,而最让她觉得难以承受的还是围观众人的指点奚落。
昔日体面的伯府三少奶奶如今落得这般境地,可她纵使不愿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今的她无家可归,不管永乐长公主如何奚落折磨她,只要给她一个容身之处就好,思及此处黄玉竹跪伏在地上,声音哀切的道:“求殿下开恩,给民女一条生路……”
“下跪何人?因何在公主府门前闹事?”
少女清冷高贵的声音自阶上传来,黄玉竹缓缓抬起头,便见裹着一袭霞色披风的顾青鸢站在最高的台阶上俯视着她。
顾青鸢的头顶赫然是公主府的匾额,她发髻上簪着一支玲珑八宝金簪,耳上两枚红宝石耳坠灿然生辉,美丽又高贵。
黄玉竹一时怔然,甚至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就鬼迷心窍,觉得这样的女子会甘愿嫁到黄府。
若她没动这样的心思,博文或许就不会死,自己或许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顾青鸢眼睑微垂,她不笑时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清冷之意。
“原来三少奶奶,你是南阳伯府的人,为何跑来公主府寻求生路?”
黄玉竹心知顾青鸢有意奚落她,她咬了咬牙,只得回道:“我已不是南阳伯府的少奶奶了。”
“哦?你与魏三公子和离了?”顾青鸢坐在翠红搬来的椅子上,悠闲问道。
黄玉竹咬牙不语,围观的百姓替她回道:“她已经被伯府给休了,谁让她与人偷情给南阳伯府戴了绿帽子呢!”
众人哄然大笑,黄玉竹心中悲愤无比。
顾青鸢清清淡淡的开了口,“黄小姐可是觉得颜面尽失?那你有没有想过那日马场若让你得逞,我又会沦落到何等境地?”
黄玉竹银牙紧咬,她当然没想过!
而且她们那怎么能一样,她好歹是家中嫡出,顾青鸢不过是个小娘养的,本就是卑贱的玩意儿。
“我要见长公主殿下!”黄玉竹不想再理会顾青鸢,冷冷开口。
“你并无拜帖,殿下为何要见你?”
黄玉竹一咬牙,“我与许驸马本就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当年若非被长公主拆散,我们本该成为一对佳偶。长公主身份贵重,我自知不如,也无意指责殿下夺人所爱。可眼下我因此被伯府休弃,实在没有了退路,我甘愿为妾,哪怕没有名分也愿意跟随许驸马。只求长公主高抬贵手,否则我就只能一头碰死在这了!”
黄玉竹哭得伤心,还当真有些人觉得她可怜起来。
顾青鸢语气淡漠的开口打断,“当初迎娶长公主乃是许驸马自愿,为何那时你们不出面拒绝,却在背地里偷情,这又是何道理?”
翠红在一旁接嘴道:“那还用问,当然是为了荣华富贵呗!”
顾青鸢勾唇一笑,徐徐道:“你们既各自婚嫁,便该守忠贞,真正被伤害的是殿下和南阳伯府的三少爷,你的委屈恕我不能感同身受。”
顾青鸢最痛恨受害者有罪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