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秒的安静,电话里传来他的一声笑,冷冷的,“你是刚听说程氏出了点问题吧。”
这是判断句而非疑问句,他一语点破让她难堪的实情,她没有回应。
“其实对你来说程氏出事也算不得是件坏事,至少我没有时间去缠着你了。”他的话句句犀利,如同刀子,她抿唇,只是说:“不管怎么样,我并不希望程氏出事。”
电话那边的人安静了片刻,再出声时已经换了话题:“听说染止墨出事了?”
她轻应了一声,只觉得两相对比下,在程冉明的这里她愈发觉得愧疚。
程冉明早就猜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回应,倒也没说什么别的,只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他问的直接,许是真的累了,连绕弯子的心情都没了。和苏流年认识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不了解她,哪怕她的家破人亡和染止墨脱不了干系,她也不会忍心看到染止墨出事。
“不知道。”
“需要帮忙?”
流年再一次沉默了,之前她的确想过麻烦程冉明帮她确定是谁想要加害于染止墨,可是现在,他这么直白地问出来,她开不了这个口了。
这短暂的沉默已经足够让程冉明明白流年心中所想:“看来我猜中了。”
流年依然是沉默。
“只要不是让我提染止墨平反就直说吧。”
流年下意识地咬了一下下唇,犹豫了一下,对他说道:“不用了,你最近也很忙,我自己解决就好。”
“你若是能自己解决又怎么会想到让我帮你?”
再一次被不客气地戳穿,他是那样的直白而且不留情面,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既然知道我很忙,就不要再用沉默浪费我的时间。”
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想请你帮我查出是谁…”
忽然说不下去了。
她本想说的是她想请程冉明帮她查出是谁暗中操控了这个案子的调查,想要置染止墨于死地,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她就突然想到,她怎么就那么确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染止墨而不是确有其事?
仅仅凭伊落落表哥模棱两可的一句话?仅仅凭她自己的感觉?只怕会让程冉明笑的吧!
“怎么不说了?”
一句话只说了不到一半,偏偏让他猜出了她的意思,听筒里传来他的笑声,冷冷的一声,“你还真是够相信他的,七年前这样,七年后还是这样。”
流年的脸露出惨白的面色,程冉明大概是她的克星,每一次,三句话之内,就能让她败的一塌糊涂。
七年前,在机场,她对染止墨的信任,那样的结果,她还真是不长记性!
有些想笑,却笑不出来,大概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打这个电话,起码现在不会这样难受。
流年正打算说声“对不起,打扰了”,然后挂断电话,程冉明却快了她一步说道:“我知道了,等我消息吧。”
他答应了,流年不由松了一口气,“谢谢。”
“谢就不用了,我只需要你告诉我如果染止墨的确是被冤枉的而我又帮你找到了陷害他的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流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以她的身份和立场,即使她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谁,她也什么都做不了,手中的账本她不能和程冉明提起,事实上,谁想要帮染止墨都可以,唯独她不行。
“我…”她语塞了。
“不知道?”程冉明接过她的话,冷笑了一声,带着嘲讽的意味,“其实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你不能说。”
他果然猜到了,他猜到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染止墨出事而置之不理的,一次又一次的刻意为难,不过是让她自己承认这个难堪的事实。
的确难堪,流年已微有些恼了,“我想怎么样与你无关。”
每一次被逼急,她都是这样急于撇清自己和他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