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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兑现承诺（第1页）

慕岁宁悄悄跟他说了几句。祁云宴听罢，意外的有些出神，抱着她腰的手下意识的收紧了几分。“怎么了？”“没事。”祁云宴浅笑，“放心，此事不难。”慕岁宁松了口气。正好外面秦一来报，皇帝有召，虽然祁云宴如今受伤，皇帝恩准他在府休养，但仍会安排他去做一些重要的事情，譬如此番西山围猎的护卫之事，往常都是交由锦衣卫指挥使做的。如今指挥使该是气得在家拔刀砍人了吧？想到此人，祁云宴露出几分冷色，但这些事没必要让慕岁宁烦忧，便道，“我去去便回。”慕岁宁想说不回也没关系，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祁云宴看她只是笑着，薄唇微弯，提步而去。慕岁宁轻轻呼出一口气，想出门吩咐些事，路过梳妆台，看到铜镜里红唇微肿，眸光潋滟的自己，抿抿唇，跟祁天逸定婚多年她也不曾与他有过半分逾越，没想到刚和离，便是这般没了规矩。“郡主，您有吩咐？”巧雀进来，看到她，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总觉得郡主如今美的格外勾人……“请简神医和谢忱清明日来见我。”痢疾得到控制后，朝廷出面整治，原本怀疑可能要熬到明天开春才能结束的痢疾，如今便已经快结束了，既如此，之前留下的承诺，也该兑现了！暮色四合，慕岁宁早早歇下，半夜时察觉被人隔着锦被拥住，连眼也没睁开，便下意识的滚到了来人怀中沉沉睡去。祁云宴望着不自觉亲近过来的人儿，眸色幽深了几许，虽然他更喜欢将她牢牢囚禁在他身边，但她既然不逃，那便暂时这样吧。翌日天明，不出所料，身边已经空了，但桌边还是放着一碗从药换成冷热刚好的蜂蜜水。慕岁宁在床头呆呆坐了半晌，才喝了蜂蜜水，起身更衣。简术来得早，他现在住在慕岁宁改造的别院里，上午看病救人，下午就去鼓捣慕岁宁给的那些方子了，听闻慕岁宁找他，以为是她又想出了什么方子，早膳都没吃就颠颠儿来了。慕岁宁瞧着袖着手，发髻都歪了但精神奕奕的干巴老头，失笑摇头，让人将早膳摆在花厅，叫他一起吃了。“哎，这什么肉，肥而不腻，当真好吃！”“您不是常吃吗，竟是不知？”慕岁宁睨他，她也不是图书馆里写过的那些该被挂在路灯上的资本家，虽然忽悠了简术给她当牛做马，但衣食住行都是按贵客的规矩给他安排的，就比如吃，直接让钱双宝的得意大徒弟每顿给他做好，热腾腾送到他桌上的。不论什么饭菜，只要他想，都是管够，这干豆角烧红烧肉，便是他每日必吃的菜。简术讪讪笑了笑，也不见尴尬，继续胡侃，侃着侃着，就说到了新药方上。“你说的金鸡纳霜才是治疗痢疾真正的神药，可这金鸡纳树到底是什么树？”“这个得看缘分。”金鸡纳树是西洋产的树种，大晋没有，她也只能让蒋涵多关注。说起来，许久没去蒋涵那儿了……罢了，先做好眼前的事，等回头再抽空过去吧。慕岁宁让简术冷静冷静，与他说起正事，“神医可还记得一开始制作大蒜素时，你承诺之事？”“自然。”简术知道慕岁宁指的，是让他换了手底下那帮徒弟的事儿，虽然这些年跟徒弟们都有了感情，不愿意如此，但愿赌服输，不能怨谁，“郡主可是挑好人选了？”正好巧雀来报，说谢忱清来了。谢忱清便是当时慕岁宁当着李朔那群人的面，说起有些人家会把女孩儿赶出家门时，唯一一个坦坦荡荡之人，同样，也是李朔这帮人中，家境最为贫寒的一位。不多时，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衣走进来的谢忱清便到了。“草民参见郡主。”“让你挑的人都带来了吗？”“不敢负郡主交代。”随着谢忱清一声，一群半大的男孩女孩便被领了进来。他们各个都衣着粗陋，大冷的天，薄薄一件烂棉衣裹在身上，有些甚至连鞋都没有，光着一双脚就来了，而且这十几个人里，就有绝大多数是女孩。男孩们还好，好奇的四处张望，女孩们则各个紧张害怕的低着头，生怕一点点不对，就会被打骂赶出去。“一共十六个人，女子十二人，男子四人，皆是记忆力过人、勤快踏实的。”谢忱清道，并不因为多挑选了这么多的女子而惶恐。简术却是惊讶，“郡主莫非是想让老夫教一批医女出来？”简术的语气已经有点不好了，不为别的，他堂堂神医，岂能这般大材小用？寻常的医女，也就取个药，帮忙看看妇人之疾罢了，都上不得台面，郡主却叫他来教，岂不是羞辱他？看着吹胡子瞪眼的简术，慕岁宁淡定道，“既是应了之前的赌约，这些人，我自然是要您全部收为弟子的。”简术愣住，谢忱清也愣了。这天底下，哪有女儿家能做正经大夫的？慕岁宁却不以为意，“既然天底下没有，那从今日起，我们医馆便有了。”简术脸上乍青还白，认定慕岁宁这是在羞辱他，正要拂袖而去，就听慕岁宁问，“简神医要毁约？”“岂是老夫毁约，只是这群女子……”“我也是女子。”慕岁宁轻理衣袖，端端看他，“简神医是觉得，我给你药方，是羞辱你吗？”“那药方又不是你写的，你只是代为转交……”“没错，的确不是我写的。那往后，我只给你男子写的药方，女子的我便一律不给了。”慕岁宁笑道，“简神医，请回吧。”简术的脚像是钉在了原地，脸上肌肉抽动，莫非那些神药方子，真有女子做出来的？再看慕岁宁，不说别的，此番痢疾能这么快结束，除了大蒜素外，她那些防疫手册，以及她身体力行以最快的速度推行下去也是重要原因。往常，就是一方大吏也不一定能做到她这个程度，有她这般的决断。是他，看轻了女子。也罢。“我可以收下她们。”简术皱眉，“但世人到底不认同女子行医。”“他们认不认同，是我的事。而您要做的，只要教会她们如何做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大夫，就够了。”“那就试试。”简术仍然存着几分偏见，瓮声瓮气的说，“但老夫也没那么多精力耗在蠢材身上，若是学不会或者偷懒耍滑的，一律赶走！”慕岁宁望着底下那群悄悄抬眼，满目生光的女孩儿们，知道她们一定明白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从入学开始，食宿全在学院，但每隔三个月会有一场考核，考核过的人，便可继续再学。考核不过的人，便离开。”“另外，你们学成之后，便是我郡主府的人，虽不为仆，却要以本郡主之令为先，违背者，从学院除名。”“若有品性不端者，除名，并返还所学耗费所有学费。”“不论男子女子，入学者，一律二十五岁前不得嫁娶。”这条一出，底下顿时生出细微的议论声。慕岁宁也不阻止，只淡声道，“若有不愿者，现在可以领二两银子离府，也算全了我们一场缘分。”听到这话，底下的议论声还未出来，简术先轻笑了声，郡主到底是年轻，他敢打赌，这里头九成九的女孩儿会选择拿了银子回家，等待嫁人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