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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了一晚上的颜鹤。
没办法啊,完全不可以,她根本就不能离开颜鹤,颜鹤是她生命里唯一的一束光,她追随了这束光半生,光消失了,她的人生也随之黑暗了。
鹿佑青低垂着头,脑海回荡着颜鹤质问她的话,明明颜鹤就在她的眼前,明明再向前一步就可以抱到她梦寐以求的人,她却在此时退缩了,身上围着一层浓烈的哀伤。
颜鹤看着她低着的头,眼神晦暗,她的脑袋依旧是昏昏沉沉的,各种交织的情绪在她的脑中缠绕撕咬,她难受地皱起眉将头转过去抬脚想从浴室离开。
等她走到鹿佑青身边的时候,手腕却忽地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她停下脚步,循着看去,看到了鹿佑青通红的眸子,墨色的眼瞳深处藏着痴痴的爱恋。
“如果我说,我想要追回你呢?我来这里是想重新成为你的女朋友呢?”鹿佑青终于是无法控制自己内心压抑的感情,在这一瞬间呼啸而出,疯爱到极致声音暗哑。
颜鹤目光同她对视,能看到鹿佑青盈着泪的眼中自己的倒影,像是自己被完完全全包裹在了鹿佑青痴狂的爱意中,心口忽地一涩,她挣开了鹿佑青的手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
“明天从我家出去,客房在出门左转第一个房间。”
她没有回答鹿佑青的话,可有时候不回应也是一种回应。
鹿佑青站在原地,被挣脱的那只手像被冻僵了般愣住,温馨的室内处处都是颜鹤生活的迹象,她却觉得这么的冷,冷到她想逃避地跑出这里,瞧着颜鹤的憔悴的背影,她苦涩笑了下。
被拒绝了啊。
虽然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但是还是好伤心,心里痛得要命,颜鹤的眼神就像一把锋利的剑刺在她的心里,她忍不住背对着颜鹤,肩膀微微耸起,捂住嘴不让颜鹤听到自己小声地抽噎。
却在这时,自她身后传出水杯掉在地上碎掉的碰撞声,鹿佑青听到声音猛然转头,看到颜鹤靠在床边,地板上是玻璃碎片和一滩水,颜鹤蹙眉的神情正好映在她的眸中。
“阿鹤!”她忙奔过去,着急地查看颜鹤:“你没事吧?”
颜鹤将自己被她握住的手臂伸出来,朝后退了一步,冷漠地对她说:“手滑了而已,你出去吧。”她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昏沉的疼痛感依旧如影随形,像一只虫子般撕咬着她的脑袋。
鹿佑青自然能看出颜鹤的异常,刚被伤透的心立马忘记颜鹤说的绝情的话,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颜鹤的病。
“你快躺好。”她说着,抓住颜鹤的双臂带着她倒在了床上,颜鹤虚弱的身子怎么能抵挡她的力气,当即被她按着躺了下去。
“这里我收拾,你快休息吧。”鹿佑青将手放在还愣愣看她的颜鹤脑袋上,颜鹤的脑袋有些烫,烧得她的脸颊也有些红润,嘴唇恢复血色微微肿着,她回忆起不久之前的亲吻的柔软触感,强忍着想要吻她的想法对她说。“你现在还发着烧,不能多走动,要多休息,锅里熬着粥,我去给你盛一碗,然后我们吃药好不好。”
她声音说得温柔,轻声细语的,任谁听了满身的郁气都会消散,颜鹤昏沉的脑袋也不由地清醒了一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鹿佑青已经起身离开了房间,她这才发现鹿佑青从刚才就一直穿着围裙,原来是去做饭了。
发烧的颜鹤分寸感少了一些,这时候竟没觉得被冒犯,倒在床上莫名其妙地胡思乱想,鹿佑青已离开,压制她脑袋的温柔声音又消散,她复又疼起来,闭上眼睛。
期间鹿佑青拿着扫把进来卧室清理着玻璃碎片,见颜鹤已经闭上了眼睛动作都轻柔起来,用扫把扫碎片发出的声音很大,鹿佑青怕吵到颜鹤,便蹲下身子用手去捡那些小块的玻璃。
房间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用以酝酿睡意,窗外的天色已经渐入黑暗,所以她没有看到,颜鹤已经睁开了眼睛正在看着她。
鹿佑青认真地收拾着碎片,但是房间太昏暗了,灯光照不到地上的玻璃碎屑,只觉得掌心忽地一痛,她挑起眉,将口中的轻呼压了下去,继续若无其事地将碎屑捡起来放进垃圾桶里,包括自己被划伤留下的鲜血。
起身时,她还特地看了看颜鹤的方向,见颜鹤依旧闭着眼睛便松了口气,随即拿着东西离开了卧室,只在房间里留下她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
鼻间是熟悉的香气,颜鹤忍着心脏的喧嚣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有了鹿佑青的身影,她垂下眸子,羽睫轻煽,像卷了一整个秋天的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鹿佑青起身的时候着急闭上眼睛,明明闭不闭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可是当她看到鹿佑青起身时,却下意识地紧张起来,就这么糊里糊涂闭上了眼睛。
她还在受鹿佑青的影响,对鹿佑青依旧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让她潜意识抗拒着却又产生不应该有的感情,鹿佑青在她身边一天这种情况就永远不会停止,或许心理医生说的是正确的,她的确需要直面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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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熬好后,鹿佑青就盛了一碗放在厨房里等着她温度降一些,在厨房呆着的时间,她一直想着她和颜鹤,想她和颜鹤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情况。
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太过偏执才让她们的关系断裂的如此决绝,到现在她想要修补都找不到可以修补的地方,只能看着颜鹤被她一次次地靠近惹到生气。
她不想颜鹤生气,却也不愿就这么离开颜鹤,她敏锐的感觉到,如果这次她离开了颜鹤,或许她们两个就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