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梅奇躺在胶囊舱里默默下定决心的时候,投放机早已经悄无声息地在夜色中飞行了十几公里,而在距离停机坪十几公里的关卡营地,准备上床歇息的典姓老人也迎来今晚的第二波客人。
“两位夤夜来访,有何贵干啊?”
老人说话的语气虽然客气,但却并不热情,也没有奉茶,显然没有留两人喝茶的想法。
两位客人坐在梅奇和彭北海坐过的那张长凳上,一人拄刀按膝,不怒自威,另一人则挺着个将军肚,面白无须,笑得像个弥勒佛。
“典老,您看您这话说的,没事儿还不能来看看您了?”
将军肚嘿嘿一笑,咽了口唾沫,厚着脸皮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腆着脸问道:“您那个茶叶还有不?施舍我两张?”
老人却不待见他,毫不客气道:“只有白开水,要喝就喝,不喝就走,老头子我可没工夫陪你们闲聊,有这时间在我这里浪费,还不如不去墟里转转。”
“喝喝喝,”将军肚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丝毫不介意老人话里的不客气,端起凉白开一饮而尽,喝完砸了一下嘴,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您这儿的水就是不一样,怪不得您哪儿也不愿意去。”
老人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准备说话,旁边拄刀按膝的男人比他更不耐烦,直截了当地道:“典老,老方想请你去黑堡大学带一届学生,条件……”
“不去。”
老人毫不犹豫地打断他,面无表情道:“还有别的事吗?”
男人的性子干净果决,见对方直接拒绝,起身就走:“打扰了。”
“诶诶诶,等等等等!”
将军肚一把拽住男人的腰带,扭头对老人苦笑道:“您这拒绝得也太干脆了,好歹也让我把条件说完嘛,说完再拒绝也不迟。”
被拉住腰带的男人一把将将军肚的手拍掉,却没再继续离开,只是头也不回地站在原地等他,如一棵松矗立着。
老人见将军肚可怜兮兮的样子,叹了口气,道:“说吧,说完赶紧走,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将军肚见对方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心里一喜,连忙正襟危坐,收敛表情,认真道:“典老,我就不跟您说咱们国家现在的局势了,那些相信您看得比我清楚,我也不想拿这些大义来道德绑架您,这次我们学校是怀着十二分的诚意来邀请您的,希望您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条件。”
“如果您愿意出山,我们学校不仅可以给您提供一个副院长的职位,同时也会帮您重新运作进入世超会的议员行列。”
“不仅如此,如果您未来有志于更进一步,整个黑堡大学都会给您铺路。研究也好,探索也好,只要您愿意,我们都会全力配合您。甚至可以将瑶墟20%的营收权都交给您,就当做您三年的薪资。三年期满,想走想留任您取决,我们绝不二话,也不会收回营收权。”
“请您务必慎重考虑一下。”
将军肚说完,对老人抱了抱拳,表情诚恳而热切,却丝毫掩饰不住眼底的忐忑。
老人听完,却一直沉默着,别说心动了,连表情变化都没有。
这副表情落在将军眼底,自然就是委婉地拒绝了。
等了二十秒,他眼中的热切逐渐平复下来,眼神中浮现失落,又有几分不甘,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无话可说。
以上条件已经是黑堡大学可以开出的最优条件了,学校不可能再给出更大的承诺,眼前的老人虽然很重要,但学校的未来不可能都放在他身上,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没有人敢冒这个风险,他方清客虽然一向以画大饼出名,但面对这位老人,画出的大饼是必须要实现的,要不然整个中夏都不会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不打扰了,您早些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您。”
方清客挺着将军肚站了起来,他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只是凡事都想要尽力而为而已,此时见老人沉默的样子,一切尽在不言中,故而他也有自知之明,起身准备告辞。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你们来这里不只是为了找我吧?”
已经转身的方清客闻言愣了愣。
那个如松矗立得笔挺的男人也突然回过头来。
两人对视一眼,方清客转身对老人笑道:“您这是哪里话,我们大半夜的来这里,除了找您还能有什么事?”
老人此时却不置可否,站起身来从柜子上取下一个茶盒,一边烧着茶壶里剩下的水,一边道:“坐吧,聊聊那个小子。”
方清客见他取茶,心跳不由开始加速,再从老人口中听到“那个小子”,更是忍不住心花怒放,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了,赶忙拉着男人重新坐下,道:“好嘞,您辛苦。”
男人坐下后也忍不住道:“您见过梅奇了?”
老人笑了笑,道:“这才多久不见,连你都会演戏了,既然早就安排好了,又何必把我老头子当傻子?”m。
男人一直紧绷着的脸上竟然出现一抹诡异的红晕,就像是黑人抹了腮红一样,有些辣眼睛,他难得不好意思道:“还是让您看出来了,我本身是不想演的,只是老方这家伙赖在我家里不走,被逼得实在没办法。”818小说
“嘿,”方清客这一声嘿语调向上,带着浓浓的蓟州口音,不乐意道:“老尚你这就不地道了,什么叫我逼你的?这你情我愿的事情,我还能逼良为娼不成?我看你演得也挺入戏的,少在这里立牌坊。”
“本来就是,你敢说你没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