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颗星
纪见星是飘着离开妇产科办公室的,照理说,他们还年轻,身体条件又不错,蜜月期间除了来月经,天天都有滚床单,怀孕是迟早的事,但当它如期待的那样真正到来,欢喜是成倍无限地叠加,几乎要爆炸的。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纪见星激动得原地跳两下,转念一,当妈妈的了,要稳重,何况,剧烈动作对宝宝不好。
宝宝,她和谈生有宝宝了,嘿嘿嘿。
电梯镜面映照出一张傻笑的脸。
“叮”的一声,地下车库到了,纪见星手脚地走出电梯,溜了一圈,四处张望,咦,我车呢?
别说找不到车,她甚至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索性把怜的polo丢在医院车库,纪见星叫了辆专车,回到蒹葭巷的家,迎接她的是满室安静,嘉汽积压了不少工作,谈生这两天忙得分身乏术,她屋里屋走了好几圈,好开心呀好开心,真向全界宣布喜讯!
不,要忍住,她得为孩子爸保留第二个知情的权利。
纪见星泡了杯蜂蜜水喝下,用清水漱了,窝到沙发,握着手机,搜索孕期注意事项,边看边做笔记,困意阵阵袭来,眼皮似有千万斤重,她意识在慢慢涣散,不忘扯了毯子,盖住小腹,这才放心陷入沉睡。
纪见星是饿醒的,睡了长长一觉,边已是黄昏光景,小院泼洒着金灿灿的光,暗香浮动,月季花迎风摇曳,西红柿结了满串的果,目之见,一切都那么美好。
在这柔和万分的时刻,光线晃动,男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点燃她喜悦的杏眸,笑意流水般从眼角溢出,笑弯了眼,也夹不住。
纪见星从沙发坐起,向他伸出手,语调难掩兴奋:“谈生!”
谈彧将搭在臂弯的套叠好,挂到椅背,洗干净手后,在她旁边落座,他侧了视线,留意到她面上的睡痕和滑落半的薄毯,哑声问道:“怎么不回房间睡,也不怕着凉。”
纪见星迫不及待地坐到他腿上,面对面对,她勾着他脖子,清了清喉咙:“谈生,跟你说件事,我们之间,真的有‘第三者’了。”
立时地,纪见星感到臀部压着的肌肉线条绷紧,男整个地怔住了,漂亮桃花眼深处,浮动的细碎柔光,凝结不动,表情既喜又无措,全失了平日里的从容淡定,她心理瞬间平衡了。
片刻之后,谈彧眸光微动,终于回过了神。
纪见星被他抱住,他抱得很用力,又小心翼翼,怕伤着了她,他没说半个字,有的情绪,通过这个拥抱,传达了她。
纪见星鼻尖莫名其妙地泛酸,拉着他的手,轻放到小腹,放柔声线:“恭喜谈生,你要当爸爸啦。”
他手心的温度,隔着布料渗入,很是熨帖,轻缓地移动着,像是在亲确认些什么。
纪见星好笑地晃他:“才一个月多一点,摸不到什么的。”
谈彧心头震颤,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眉心、颊边、鼻尖、红唇上,动作带着隐忍与克制,眼神却清亮,浸了水似的,漾着柔情,亲不够,他含住她红通通的耳垂,乱套的濡湿气息往她耳朵里钻,还有他低沉中透着愉悦的嗓音:“辛苦你了,谈太太。”
纪见星抬手,压在他胸,心脏的跳动,有力地撞击而来,催得她落泪了。
暮色一层层地压下,流云弥漫,莹白动,晚霞染红半边天,像一幅绚丽辉煌的油画。
黄昏的盛宴散去,弦月晚星齐齐就位,门传来赵娘夫妇爽朗的笑声,他们难舍难分地抱着,亲了又亲。
亲到最后,唇分开了,呼吸仍交缠,不分你我。
纪见星拿出检查报告,和他一起细细研究,她凭着直觉,简单推测:“会不会是在黑色蕾丝……那晚怀上的?”
毕竟,那晚的记忆太特殊了,每次都是她到,那次他们格地全情投入,时到达欲的顶峰。
其实,他们欢爱的时间、次数格密集,挨得太近,说不好具体是哪一天,谈彧乐意纵容着她,他低“嗯”了声:“应该是。”
果然,纪见星高兴了,眼儿亮晶晶地看着他,笃定道:“一定是!”
小腹“咕噜咕噜”欢快作响,打破温馨氛围,她火速推锅:“宝宝饿啦。”
谈彧微微失笑,屈指轻刮她鼻尖:“好,我这就去做饭,宝宝吃什么?”
太心有灵犀了,纪见星轻易就能听出,他说的宝宝,是她。
她也是他的宝宝。
“唔,”纪见星心花怒放,了,不能对孩子爸的厨艺要求太高,她数着手指说,“番茄炒蛋,山药泥……”
菜没点完,门铃声响起,谈彧去开了门,来的是纪宗尧和钟晚,他们带了炖好的老火靓汤来女儿女婿补身体,一打上照面,钟晚便发现女婿笑得满面春风,打趣道:“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
“确实有好事,”谈彧接过食盒,随手关了门,“让星宝跟你们说吧。”
钟晚心中致有数了,蹬着高跟鞋,疾风般掠过庭院,纪宗尧慢了那么两秒,一拍脑门,紧跟老婆步伐,夫妻俩前后跨进了屋:“星宝!”
纪见星从洗手间出来,娇娇软软地喊道:“爸爸,妈妈。”
她绽开笑颜,露出浅浅的梨涡:“你们要当公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