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筒里的嘈杂骂声还在继续。
昏暗光线靡丽的卧室,光影扭动婆娑,周时宴微抬眼,两人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一片溺水浮沉的寂静之地。
桑眠心漏跳了一拍。
【12】
“你一直这样傻么,都不撒谎?”
挂了电话,周时宴盯着她慢悠悠笑了一声,倚在床头,捻起一瓶红酒开盖抿了两口,“其实很简单。”
桑眠有些脸红,磕磕绊绊道:“……我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
周时宴面色无波无澜,“如果撒谎能省去很多麻烦,那么谎言就是有意义的。”
就在他低头准备摸抽屉里的烟时。
倏地,桑眠额前一凉。
柔软冰凉带着酒香的唇瓣擦过她肌肤。
桑眠第一次感受到,男生的唇可以那么软,还是……她喜欢男生的。
等她缓过神来,周时宴已经情场老手般面色不惊地勾着唇,指尖捏住她莹白的后颈,眯了眯眼:“你这有个胎记?”
“——别看,很丑。”
桑眠慌乱想遮,那是个不规则形状的紫红色胎记,随着年龄增长越变越大,为了掩盖这个丑陋的印记,她才一直自卑地留着长发。
“不丑。”
周时宴仰头灌了口红酒,盯着她那胎记,嗓音莫名有种哑,“我觉得很好看。”
原来这就是被人肯定的滋味。
那时的桑眠不知道。
他一句话,她就剪了六年的短发。
【13】
把他的作业归还给了他,临走前,周时宴从柜子深处摸出本油画画功技法的书给她,看得出翻得很皱:“我看过你的画,衔接色块的铺扫笔触不是很自然,你可以多参阅这本。”
桑眠惊喜之余,又有些惊讶:“你就这么给我了?”
“以后也用不到了。”
周时宴反应平静,拿了两瓶牛奶给她,像在叙述什么平常不过的事,“今后别来我家了,今天算你运气好,他们都在外地做生意。”
“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笔法,拿着画来找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