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滑行向前,单手执着骑枪,刺入水面,溅起水花和泥迹,急停并撑住身体。
刚刚踢在她脸上的左腿仍高抬着,套着破洞(),没有穿鞋,在雨中滴着水,之后卷曲,放下,毫不在意地踏入了泥泞——不,脏了!
而他的另一条腿则只穿着鞋,没有(),但流着血。(删减),但铃铛已经被扯掉了,不能再指示小鸟的方位了。
林小姐瞄了眼屋里,见黑丝和鞋子仍在那,擦擦眼,得以看清。
那是椅子的腿!我居然对着它在发癫!
“呵……这是你,最后的,理智了吧?”林小姐媚笑着转过头来,却再次傻了眼。
先前,他只有下半身暴露在火光中,上半身模糊不清。
他上前两步,左袖下空荡荡,袖口滴着血,右手则将骑枪当拐杖,深入泥地中。
“你……你这个……”只有亲眼得见,林小姐才知道,她的小美人,为了他的小妹妹,能有多疯狂。
一分多钟前,爆炸刚刚结束,别西卜就被炸滚到了地上,将剧痛的手伸入火堆中,抽出那本藏匿在黑袍里的魔法书。
它不会因物理攻击受损,而黑袍恰成了它最好的掩护。他二话不说展开骑枪,先捅自己大腿一枪,唤醒知觉后换手,毫不犹豫地粉碎了注射过的左臂。
但之后,他马上解除了骑枪,让刺股断臂的剧痛解冻麻痹的神经。这两者的关系很微妙,算是以毒攻毒了。
“我在一旁看着都快急死了!”小纸片藏在他的兜里,闷声抱怨道。
是它劝林小姐拿两瓶可乐进来,以备不时之需。是它挺身而出,在接吻的前一秒挡在他们之间——这不算占便宜吧。
以及,它先前还叨叨了两段藏头话,骗过了精虫上脑的主人。
拼起来,一句是,“签约可以反杀”,另一句是,“听从,我帮你挡亲亲”。
“麻烦你了。”别西卜低声嘟囔着,身体很烫,但又被这冷雨中和,再加上心底那股无处发泄的仇恨,暂且压制住了少量禁药的药效。
当然,现在可不是刨根问底,当好奇宝宝的时候。
“啊哈哈哈……不错,不错,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你了……”林小姐盘腿坐着,已经没办法站起来了,摊手笑道,“我知道你是害怕了。来吧,抱一下,我免你一半债务。不然——”
“你当初也是,这么骗我的母亲的,是吗?”别西卜埋头,借住枪柄撩起湿透的长发,搭在耳侧,语气很平静。
“瞎说什么呀!明明是卡塔琳娜!”她愤愤捶了捶膝盖,双手叉腰,“是她给你的妈妈打了药,逼她寻短见!可以居然还给她立碑,给她报仇,真是讽刺!”
别西卜没有搭话,低着头,流血的光腿踢着骑枪的枪身,动作很轻。
“没话说了吧?她是你的杀母仇人呀!你还怜悯她……可我恰恰相反,我是可以成为你第二个妈妈的人呀!”
她正癫笑着伸手。忽然,光腿上燃起黑焰,重重踢在骑枪下端,完成上膛,并使枪尖破开泥泞,溅起雨滴与泥巴,对准她。
“嘭——嗖!”黑焰炮弹擦着耳朵掠过,在十几米开外炸响,轰开地面,留下一个扇形小坑。
林小姐笑容凝滞住了,回望那个坑:他是认真的。只是,在发射的前半秒,他想起了那个互不攻击的合同,硬生生扭开了。
别西卜因后坐力向后滑行,枪尖往上飘,滑过头顶,踉踉跄跄要摔倒,又匆忙与骑枪来了一段华尔兹转圈,转至其之后,插地急停。
腿还是很软,就像一直在被挠痒痒一样。刚刚踢出那一脚已经是极限了。
“我不傻,姐姐。那些针,是您给她的。”他低着头,依靠着骑枪,边说边喘息。
“胡说!你看过信的,分明是维德给她的!”
“您怎么知道信里说了什么呢?”别西卜摇摇头,哼了口雾气。
“我……”
“所有的信件,已经被坦什特炸成灰了。”
谎言,不攻自破——哦不对,她从不撒谎。
“除非,写那封信的时候,您就在陛下旁边。”白雾不断从口中飘出,被寒风吞噬殆尽。
“我不在他旁边!”“那就是对面,楼下……管他呢。”他已经清楚这个女人的说话手法了:选择性事实,即我说的确实是事实,但是是偏颇的,故意把你往她想要的地方引。
“而且,我想,陛下自己肯定不会在信中写什么‘招式主权’式撩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