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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痛苦经历（第1页）

张雅沁出生在大山深处，那里交通闭塞，村子里人不多，几十个村民都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大家都知道生活的不易，所以村民之间都是互相帮助，即使都很贫穷，但是大家都很开心。

张雅沁的家中有父亲和母亲，还有奶奶，一家四口人虽然忙碌，也是其乐融融。或许是生活困难的原因，又或者是生存环境造成的，母亲一直想要一个男孩，父亲觉得只有一个女儿也没办法，缺少劳动力，那就自己多干一些，每天都要在田间劳作到很晚才回来，空闲的时候还会去山中打猎，打到野兔野猪什么的顺便帮家里人改善一下生活。奶奶虽然也有继承香火的心愿，但是不想让年幼的张雅沁内心不安，也从来不提起要孙子的事情。

他的母亲也是同村人家嫁过来的，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家里的关爱和资源永远都是最小的两个弟弟的，她们四个女儿生存的意义就是帮两个弟弟，所以她对生个儿子是有执念的，每次看见张雅沁开心的跑过来，嘴里不停的喊着妈妈，心中就只有恨，恨为什么是个女儿，导致自己在娘家抬不起头，老年之时也无人养老。必须生个儿子成了他的执念。

一天，隔壁陈家的儿子带着媳妇回来了，他们在很远的城里打工，陈家的儿媳妇一直没有孩子，这次回家居然带来个大胖小子，这下张雅沁的妈妈受不了了，以前对小雅沁最多就是置之不理，从那以后，所有的愤怒与嫉妒破茧而出，几乎每晚都对着烛台痛哭流涕，也不管小雅沁有没有睡着，痛苦过后，都会对她女儿一阵打骂，雅沁身上永远都会出现新的伤痕。

雅沁求助过父亲和奶奶，父亲软弱，只想一家人能活下去，不愿多管母亲的事情，而奶奶，心中也有要孙子的愿望，对雅沁从未有过多的关系，自然都是置之不理。

过了几天，隔壁陈家人每晚被雅沁的哭声打扰得无法正常休息，尤其他家儿媳妇，精神状态很差，中午吃完饭后，来敲雅沁家的木门，雅沁跑过去开门。雅沁只有四岁多，还没有门栓高，踮起脚，费力的打开了木门，笑着问：“阿姨您好，您是隔壁的陈家阿姨吧，我是张雅沁，请问你找谁？”隔壁陈家媳妇看到雅沁虽然脸上都是伤痕，还这么开心，这么有礼貌，年纪虽然很小，也尽量完成家里的事情，火气消了大半，心里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雅沁的错，她母亲的执念太深了，或许只有让他母亲生个儿子，这家人才会平静。陈家媳妇勉强的挤出了一点笑容，说道：“雅沁你好，我有事要找你的妈妈，她在家吗？”雅沁听到妈妈两字，脸上写满的恐惧，颤抖的回答道：“阿姨，妈妈就在房子里坐着呢，雅沁害怕妈妈，阿姨能自己进去吗？”陈家媳妇看着低下头，身体都在颤抖的小女孩，摸摸雅沁的头，说道：“雅沁真乖，阿姨自己进去吧。”说完自己进了房子。

雅沁母亲看是隔壁的陈家媳妇来了，热情的招呼坐下，拿出茶碗，倒上了一碗热茶，问道：“我们多年未见，你咋来了，有什么事情吗？”陈家媳妇看着雅沁妈妈期待中带有些许崇拜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你也是知道的，我多年没有孩子，在婆家受尽白眼，后来听说城里有个医院，里面一个老中医很厉害，多年怀不上孩子的女人吃几服药，多数都能怀上，我就带着孩子他爸一起去了，还在城里找了工作，生活比上里面好太多了，赚到钱，找了大夫，半年之后我居然怀上了，还是个大胖小子，这下回来也能扬眉吐气了，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城里继续工作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试试。”雅沁妈妈开心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大声说道：“当然有，只是我们没钱。”陈家媳妇说：“没钱不要紧，我们当时也是没有，城里很多工厂，包吃住的，工钱还不少，可以和我们一样，先工作赚钱，再去找大夫。”雅沁妈妈听陈家媳妇这么说，下定了决心，点点头，说道：“好，晚上我就和当家的说，后天我们一起去，我也早不想留在大山里面了。”

她们两人继续闲话家常，门外的张雅沁听得清清楚楚，小小的脸蛋上挂满了泪水，她很清楚，城里太遥远了，父母要离开大山，自己很久都见不到他们了，但是她也很懂事，对于母亲来说，自己就是个拖累，他们要去追求更好的生活，自己不能阻拦，也阻拦不了，默默的离开了家门，到村头的大榕树下坐着，每次自己孤单的时候，都会去那里。

两天之后的早晨，父母装好行李，跟着陈家人，一同离开了村子，雅沁不敢跟随，她害怕离别，最后还是忍不住，偷偷跑出了大门，看到父母已经离开，大榕树下只剩奶奶一人，她跑到奶奶身边，看着父母远去消失的背影，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奶奶摸着雅沁的头，说道：“以后就和奶奶相依为命吧，离开山里的人几乎都不愿再回来了，你放心，有奶奶一口吃的，就有你的，走吧，收拾收拾，和奶奶去田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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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沁看着转身朝家方向走去的奶奶，苍老佝偻的背影，自己抬起手臂，用破烂的衣袖擦干了泪水，默默的说道：“以后只有我和奶奶相依为命了，奶奶年纪这么大，我也要做我能做的事情才行。”下定决心后，跑了过去，拉着奶奶的衣服，说道：“我会帮奶奶一起种田的。”看着自己四岁的孙女，奶奶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很懂事，可惜是个女孩啊，女孩在山里生活太难了。”

二人收拾好工具，一同去了田里，开始了漫长的劳作，这样的劳作，或许就是一辈子。

吴芸曦成长在一个工人家庭，父母都是工厂的技术工人，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是衣食无忧，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能有一件新衣服。

由于政策的关系，家里只能生育一个孩子，父亲经常在喝了酒的之后，坐着沙发上长吁短叹，永远都在重复着一句话，为什么是个女儿，不是儿子啊，以后吴家的香火就要断了。每次父亲说这样的话时，母亲都会走过去，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说道：“女儿怎么了，女儿就不能有出息了，有出息的女儿以后即便是嫁人，那我们家也是面上有光的，想生儿子，你能舍弃现在的饭碗吗？你有那个本事吗？”每次母亲这样说完之后，父亲便将头埋在腿上，再不说话。

由于父亲的轻视和母亲过重的期待，吴芸曦从记事开始，就在不停的学习，没有朋友，没有童年，生活中只有书本和试卷，她自己也是非常努力上进，小学开始考试都是第一名，是老师口中的三好学生，同学眼里的学习榜样。虽然十分疲倦，但是有这样的光环加持，她也都一直能坚持下去。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吴芸曦已经大学毕业了，她高考发挥非常好，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重点大学，本想吴芸曦想继续读研究生，而且自己已经考上了，但是她母亲反对，家中母亲十分强势，自己和父亲只能听从母亲的安排。

一天，吴芸曦终于鼓起勇气，站在母亲面前，她说：“妈妈，我想继续读研究生，而且我已经考上了，三年之后肯定比现在更有前途。”她母亲骂道：“读什么研究生，白白浪费三年时间，你看楼下的刘家姑娘，人家考上了公务员，以后就是国家干部，你读个研究生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打工的，他们家一直不如我们家，你能不能让我跟你爸退休以后也能抬起头做人。”吴芸曦从来不敢忤逆母亲，这次豁出去了，大声说道：“面子面子，都是你们的面子，爸爸想要儿子，这么多年都放弃了，你的面子什么时候能放弃。”她母亲怒火中烧，给了吴芸曦一巴掌，骂道：“我是为了我自己的面子吗？你知不知道，只有成为公务员，你一辈子才能安安稳稳，再找个单位的小伙子，结婚生孩子，这样的人生是多少人想要的。”吴芸曦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说道：“你都多久没有打过我了，既然你这么想要面子，我成全你，接受你的安排，现在就去报名下次的考试，研究生我也不去了。”

说完，回到了自己的房里，重重的关上了房门，打开电脑，参加了国考的大军。

连续四年参加国考，吴芸曦足够努力，但总是被挡在了大门之外，每天还要应付母亲的逼迫，还要父亲对于金钱的要求，内心早已崩溃，每天如行尸走肉一般，学习，刷题，吃饭，睡觉。睡梦之中都是自己终于闯过了独木桥，在单位备受领导重视，几年之间平步青云，成为了领导。但每次梦醒之后，自己眼前还是堆积如山的书籍和资料，还有成箱的用完的笔和笔记本。

母亲推门进来，骂道：“你这废物还在床上偷懒，考了四次，砸了四次，三个月后就是第五次考试了，这次你必须给我考上了，不知道是不是随了你爸的猪脑子，别人一次能考上的，你居然四次都不行，让我在小区里抬不起头来。”吴芸曦早就麻木了，也不答话，抬手扶了扶厚厚的眼镜框，一头扎进了书本与资料里。

她母亲愤怒的关上房门，骂道：“这次再考不上，打断你的腿。”吴芸曦自己都失去了信心，默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腿，说道：“老伙计啊，三个月之后，我们可能就要说再见了，四年多时间，窝在这房里，你也早想自己出去走走了吧。”

说完，无奈的笑了笑，机械性的打开了书本和试卷。

十多年过去了，父母终究没有回来过，张雅沁每天傍晚忙完田间的劳作和家中的事情后，都会跑到大榕树下，希望能看到父母，但是都未能实现。

大概每隔半年时间，张雅沁坐在大榕树下等待的时候，都会拿起一些泥土，按照记忆中父母的样子，捏出两个泥人，拿回家用炉灶烧好，摆放在自己的窗台。十多年过去了，窗台上已经摆满了三十多个泥人，每个泥人的容貌都会有一些变化，是她根据自己的想象，留下了时间的痕迹，但是两个泥人中间永远没有自迹。

村子里面的人越来越少，张雅沁也没有朋友，奶奶年纪太大，身体也不好，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就会对着泥人诉说，仿佛父母就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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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上，张雅沁和奶奶如同往常一样去田里劳作，正在剪除杂草的奶奶突然间倒在了田里，张雅沁立刻背起了奶奶，往家里跑。村子里没有大夫，张雅沁给奶奶喂下一些米汤，奶奶慢慢苏醒了过来，雅沁看奶奶醒了过来，擦干泪水，开心的说：“奶奶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奶奶看着雅沁，拉着她的手，说道：“好孩子，这些年我们相依为命，我教你的那些字可都学会了。”雅沁点点头，回答：“奶奶，我都学会了。”奶奶勉强的笑了笑，说道：“那就好，你听我说，我可能不行了，在这里没有前途，你已经长大了，不用再因为我，继续困在这大山里面，去外面看看吧。当年你的父母是去了省城，这十几年也没有再回来过，你可以去问问隔壁陈家人，他们或许知道在哪里，我死后你就离开吧。”雅沁哭着说道：“奶奶一定会没事的，我不离开奶奶。”奶奶摇摇头，说道：“人怎么会不死，我已经年纪很大了，有你在身边这么多年，是有福气的，我们缘分要尽了，田里事情还没完呢，你去吧，让我自己歇歇。”张雅沁点点头，告别了奶奶，自己去了田里。

她担心奶奶，做的很快，没到傍晚已经收拾好，回了家中，此时奶奶面色煞白，早已没了呼吸，雅沁呆住了，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上，扑在奶奶身上，哭晕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张雅沁敲响了邻居陈家的大门，告诉了奶奶离世的消息，在陈家人的帮助下，将奶奶下葬。

张雅沁在奶奶坟前跪了七天七夜，村民被她的孝心感动，田间的事情都帮她料理。

奶奶头七已过，张雅沁想起了奶奶的嘱托，自己也想见父母一面，敲开了邻居家的门，问了自己父母的情况，邻居回答，他们应该还在省城工作，他父亲在开出租车，让他去公司问问就能找到，而她母亲很早就生了个儿子，一直在家照看孩子。

张雅沁回到了家中，眼泪掉了下来，看着自己做的泥偶，说道：“难怪你们十多年不曾回来，原来我一直就是多余的，有了弟弟，怕是早不记得我了吧。算了，现在奶奶走了，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必须将奶奶去世的消息告诉你们。”

第二天一早，张雅沁带上了自己泥偶，离开了村子，她从未去过比大榕树还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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