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浮生的手掌,陡然抬起,带了一种不可触犯的震怒,仿佛要一掌将跪在膝前的人劈死!
可是,下一瞬,那手,又戛然停官城锦的头顶。
他的目光,重新又陷入了空茫。
“不嫌弃……”
他收了手,重又失神一般坐着,一动不动。
官城锦仿佛对刚才的生死一线一无所知,依旧唇红齿白,笑意灿烂。
但眼圈儿,却悄悄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红。
这时,外面飞来一只白鸽。
他麻利起身出去看。
回来时,手里拿了张纸条。
“师尊……”官城锦有些艰难,顿了顿才道:“皇上他,忽然派人召回了去咱们惊鸿巅下聘的使臣。”
阙浮生的眸子,激烈一颤,鬓边白发无风而微动。
他只有事关苏瓷的时候,才有这样的反应。
“为何?”
官城锦指尖捏紧那张纸,“信上说,皇上的旨意是……,师尊已经将九妹妹她……逐出师门……,所以……咱们惊鸿巅,再也不是她的娘家了。”
一声脆响!
阙浮生手边的茶盏,不知如何炸成了碎片。
屋里屋外,一片死寂。
院子里的鸟雀,都不知道为何,不叫了。
良久,阙浮生才整理了神色,重新温和道:“萧皇说的没错,为师的确已经将小瓷逐出师门,自然也受不起他皇家的聘礼。”
“师尊……”
阙浮生站起身来,轻整衣袍。
“小瓷早就不是从前的小瓷了。她……,她能有喜欢的人,有自己的孩子,有她想要的人生,就很好……”
他极力克制着,不去多想,竭力将苏瓷与自己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区分清楚。
更努力想要将现在的苏瓷,和从前的苏辞,区分清楚。
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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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回京路上,富丽奢华的轿撵,被十八个力士抬着。
招摇的绛紫色帷幔遮掩,镶金流苏晃动。
雕檐画栏,銮铃叮咚。
苏瓷窝在软枕中,被迫躺着回京。
而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正把耳朵贴在她肚子上,仔细听。
“哎,你听完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