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度用目光描摹着他的脸庞,瘦了。下巴上冒了青青的胡茬,嘴唇有些干裂。紧闭着的双眼,掩盖住了所有风华。头发有些乱……
最后的时候,锦姨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胸口憋闷不已,呼吸进来的空气像是带了冰凌在划破血管,沈玄度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呼吸顺畅。
俯身想要亲吻李初额头,还未贴上眼泪先坠了下来。
沈玄度不知道自己在他床边坐了多久,但她知道,李初是醒着的。就像以前,他通过呼吸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
如今,她亦清楚,这个人在假装睡着了而已。
她觉得很多话憋在了胸口,又有很多事想同他商量。但喉咙似被扼住一般,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天快亮时,沈玄度似是终于做好了决定,低头亲在李初唇上,低语道:“绥宝,对不起。”
她起身之后,床上的李初便睁开了眼。就那么看着她,一步一步离自己越来越远。及至门开再到门关,一声没吭。
等到天亮时分,玄英发现沈玄度不在房中。一通寻找后,急忙推开李初的门,见他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只觉头皮发麻。
巡风是跑回来的,见玄英站在李初门口,忙道:“怎么了怎么了?李初哥哥怎么了?”
挤到门口见一切如常,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我眼皮一直跳,跳的我心慌。”巡风拍拍自己的小胸脯。
玄英将巡风拽到远处,道:“沈玄度不见了。”
“什么?”巡风忍不住喊道。
“小点儿声。”玄英捂住他的嘴,“没在房里,屋前屋后也找了,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同声道:“难不成……”
拔腿朝山上跑去,到了洞口忙问轮值的,轮值的道:“沈姑娘说对洞内情形好奇,问有谁能穿过通道,有个小子说能,便带着姑娘进去了。”
“我进去找主子回来。”巡风扔下一句话冲进洞中。
玄英狠狠瞪了守卫两眼,提着心在洞口来回转着。
一早去给李初诊治的军医突然爬了上来,道:“玄英,李家小公子叫你去一趟。”
沈玄英硬着头皮重新回到李初门前,敲了几下进去,站的远远的道:“二公子找我?”
李初轻轻的嗯了一声,道:“我爹和大哥说什么时候接我下山?”
玄英松了一口气,道:“应该两三日后就回来了,公子如果觉得闷的话,我问问军医看能不能裹严实些带您出去转转。”
“不用了。”李初闭上眼睛,似乎找她来就是问这么一句话。
玄英又等了片刻,见他确实没什么其他要问的,轻提脚步出去。
玄英受了沈洛白的命令,职责是守好洞口。本以为能指望巡风追回沈玄度,不成想,只回来了一个带沈玄度进去的那个兵。
小兵哭丧着脸,跪在玄英跟前哭诉:“我以为沈姑娘就是好奇,想着带她进去一圈也无妨。没成想,后来巡风那孩子也进来了。他俩不知道说了啥,七拐八拐的把我甩掉了。然后我追出去,出了洞口看见山下有一队北州人。沈姑娘和巡风该不是被他们抓去了吧……”
玄英脸色阴沉下来,想骂那个兵,又不知如何骂才好。最后使劲跺跺脚,转身先回到下面。
再次硬着头皮敲了敲李初的门,推门进去见李初依旧闭着眼睛。
踌躇再三还是道:“玄度不见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去北州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