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卿枯坐一夜,终于理清思绪屋外就传来阵嘈杂声,细听后沈怀卿终于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族长昨夜抓到了杀人凶手!”“是何人?”“是毕光中,现下人已经被族长押到了村口,族长说毕光中手上有好几条人命死不足惜,特让巫医给毕光中准备了毒药送他上路!”沈怀卿仓皇披上衣服就往外跑,途中撞上毕星睿连将毕星睿往屋里推,千叮万嘱着:“听我的话,今日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别出门,我待会就回来。”毕星睿虽不懂为何大哥要如此交代,但他肯定大哥都是为了他好,回到房中将房门关紧。待沈怀卿赶到村口时,村里其他人已经悉数到达,其中包括三川县县衙的人,他们看见沈怀卿本欲打招呼,但想起此时此地还是全当不识沈怀卿。毕光中被绑住手脚跪倒在地,他整个身子此刻都被困在族长的影子里。“昨夜,我发现此人夜半在外行为鬼祟,怀疑他便是杀害毕丁洋等人的真凶,随即我就带着人去搜了他的院子。”族长拍拍手,身后的人将被削得锋利整齐的棍子拿出。“这些都是在毕光中房里发现之物,与杀害毕丁洋等人的凶器完全相同,毕光中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毕光中的嘴被死死勒住,只能发出阵阵低沉呜咽声。族长示意着人给他解开后,毕光中急忙替自己解释着:“杀人的不是我是树神!他们遇害之时我都有人证!”族长哦了声又问道:“何人能替他作证?”毕老九伸手本欲上前,却被族长的人又按了下去,见状族长满意笑着:“如此,便是无人作证了!”毕光中不解望向族长,他不明白为何族长要如此,随即族长眼神示意着巫医:“罪人已认罪,拿药来送他走吧!如此罪大恶极之人若是继续活着,岂不是继续置毕家村其他人于危险之中?”沈怀卿观察到,族长似乎很享受这种他说什么,其他人都必须无条件听从的感觉,哪怕是轻而易举结束他人的性命。暗中沈怀卿的手不自觉拧紧,眼前是无辜之人的性命,他若是不救良心难安,可若是出手……面前,毕光中还在不停挣扎着。“族长,凶手真不是我。”“你们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将罪名扣在我身上,那些东西它不是我的,定是有人为了栽赃给我所为!”沈怀卿心中也同样挣扎着,等待他做出最后的选择前,晏昭先一步端着药出现。“毕云姑娘!”毕光中看见晏昭像看见了救星:“毕云姑娘你快告诉族长,你不是也见到树神?你快替我作证啊!”族长探究的视线落到晏昭身上:“毕云,是这样吗?”晏昭表情沉稳未有丝毫慌乱之色:“族长,我并未见到过树神真容。”毕光中见晏昭手上端着药就明白了,晏昭上前一步毕光中就往后退一步。最后还是没躲过毕光中被人捏着下巴,晏昭亲自将药灌了下去!毕光中死了!族长宣告毕家村命案已经结束,晏昭站在毕光中尸体旁察觉到无数视线打量着她,其中有不解也有气愤的……还有那么道目光,始终坚定不移相信着她!晏昭负责处理毕光中的尸体,见她离开后沈怀卿才转身离开。回去路上,沈怀卿心中思量着。“看来,傅县令那边已经查到关于毕家村的重要线索,这才让族长开始急了。”“毕光中显然是被族长推出来的替罪羔羊,族长从前不在乎几位死者的死因,但如今形势逼得族长不得不开始在乎起来。”“族长需要控制毕家村的人,做人质也好,掩护他逃走也罢,总之需要将他们暂时牢牢控制住。”“树神降罪这种谈论不能继续在毕家村出现,那族长就需要一个凶手,碰巧毕光中撞了上去。”沈怀卿觉得这倒也不是件坏事,族长此举或许还会将真正的凶手给逼出来。外面的人在努力,他们在里面也得抓紧时间才行!沈怀卿踏出去没两步,县衙的人动作自然凑到了沈怀卿身旁,语气不算友善询问着沈怀卿。“沈大人我们对你并未有任何意见,只是听说那位晏姑娘并非刑部的人,不过是受邀协助刑部查案?”“沈大人可了解她的为人?她莫不是已经出卖了我们?”“就算那毕光中是杀人凶手她也不该滥用私刑,此人该交给县衙审问后再定罪。”“无论如何她杀人是事实,等离开此地,我会亲自逮捕晏昭!”几个人几句话间就定了晏昭的罪,甚至都未给沈怀卿开口解释的机会。待他们将想说的话都说完了,沈怀卿才态度坚定开口道:“我相信阿昭!”“沈大人凭什么相信?”几人不解:“当时那晏昭可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沈大人!”“凭什么?”沈怀卿脚下步子未停:“凭你们此刻还没被人抓起来,若阿昭已经出卖了你们,你们此刻就该跪在村口,一人面前一碗毒药!”“就算晏昭没出卖我们,可她当众杀人是不争的事实我们都能作证!无论她有什么苦衷也不能犯罪!”他们不明真相只愿意相信自己看见的,虽明白其中是误会沈怀卿却仍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强行将口气压下去后才道:“我相信阿昭,相信她不仅没有出卖你们也没有杀人,无需什么多余的眼神动作暗示,我就是相信她!”沈怀卿恳请着:“还请你们也暂时相信她,待后面她定会将真相告知你们。”几人犹豫后应下:“如此,希望沈大人最后没有相信错人!”到路口几人与沈怀卿分道扬镳。沈怀卿不知他的话这些人到底听进去没有,也不知晏昭那边如何?将毕光中的尸体处理好后,晏昭回到巫医身边,巫医正在院中等着晏昭,审视的目光将晏昭从头到尾打量了遍:“毕云,你是不是换了我给毕光中的药?”“没有。”晏昭神情淡然:“你给的什么药,我就送的什么药。”巫医见晏昭丝毫没有慌乱,心中疑虑却没有打消:“那毕光中你葬哪儿了?”晏昭如实告知巫医:“族长安排我将他葬到了村外,你放心我检查过他气息全无。”巫医见从晏昭的话里抓不出错处,便吩咐晏昭去后院继续处理药,却未留意到她在观察猜忌晏昭的同时,晏昭也在观察猜忌她!从日照西山到风清月朗,晏昭在巫医后院不停忙碌着,月色之下有道黑影悄无声息渐渐靠近晏昭。晏昭只觉后颈处被什么东西一扎,便失去了意识,待再睁眼已然天光大亮,她被绑住手脚丢在角落。在她前方正中,是同样被绑住手脚的族长等人!沈怀卿和其他人,则被友好安置在椅子上未被束缚手脚,不过他们也方才从昏迷之中醒来。“这是谁干的!”醒来的族长愤怒不已,似乎还未认清情况,还将自己当成毕家村人人尊敬的族长。见其他村民未被束缚住手脚,族长忙唤着他们:“你们,赶紧过来替我解绑!”可向来听从族长吩咐的村民,此刻却都不为所动,他们眼神涣散坐在椅子上,有人神志清醒后慌张起身。“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会在此处?”“是他们,他们将我们绑来了此处!”被洗去记忆的人绝不会有如此神情,族长很清楚此刻的情况,这些原本受他控制的村民已经恢复了记忆。“不可能……”族长开始慌张寻找着一人的身影:“巫医,巫医!”见此处没有巫医,族长竟将希望放在了晏昭身上:“毕云,巫医呢?巫医在哪儿?”“你不用寻她,她现在就在某处看着我们。”晏昭轻而易举挣开身上的绳子:“还有我不叫毕云,我叫晏昭!”揉着酸痛的手腕,晏昭朝沈怀卿控诉道:“我好歹也算个正面人物,凭什么你能坐着我就得被绑着?”坐在椅子上的沈怀卿回道:“那还不是阿昭戏演得好,成功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是族长的同伙。”“胡说,我明明是你的同伙。”晏昭不忘提醒沈怀卿:“先说好,这次我得加钱!”族长见晏昭与沈怀卿熟络才开始认真回想起来,他毕家村何时有毕云这个人?终于想清楚的族长再开口时,话里多了几分气急败坏:“你,你几时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是你们布置了此局?”面对族长的咆哮,晏昭连忙捂住自己的耳朵:“怎么只允许你对别人的记忆动手脚,不允许别人动你的?我不过是在你记忆中虚构了毕云这个人而已!”“至于今日这个局,也不是我布置的!”晏昭朝沈怀卿走去,同时唤着:“真正布局的人。。。。。。““巫医,你还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