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冯秋兰上班前还说让沈清墨头发长了,让他找个时间去理发店理个发。不过自从得到顾雨晴给他打理过头发,沈清墨一直默认把自己的头发交给她,而且顾雨晴自己也很愿意,所以这一次也不例外。但既然都打扫卫生了,总要把家里收拾干净,最后才能收拾自己。顾小弟见家里收拾得差不多了,跟顾雨晴说一声就出去找他小伙伴玩了。顾雨晴把沈清墨按坐在餐桌前,闻了闻他的发顶,上面有淡淡的皂香:“你昨晚回去洗头了?”“嗯,出了汗,洗了舒服。”“嘻嘻,香香的。”顾雨晴又嗅了嗅,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皂香味,混合着男人清冽阳刚的气息,就变得特别好闻。沈清墨搂她入怀:“那我以后天天洗头。”“你不是本来就天天洗头的么!”就这一点,沈清墨就比很多这个时代的人强。这个时代,就算是比较注重卫生的城里人也不会每天洗澡洗头,更何况在乡下,根本就没那个条件,但沈清墨却有比较好的卫生习惯,无论多累都会让自己身上清清爽爽。顾雨晴拿出工具,用了自己十二分的耐心和手艺来给他理发,她可不能让沈清墨丑丑的去结婚。这次给他剪了一个圆寸,这款发型非常考验颜值,长相硬朗,气质坚毅的人剪完那叫一个帅气逼人,反之,就像……咳咳,像踩缝纫机的。剪完头发,顾雨晴又给他把胡茬刮干净,甚至还给他略微修了修眉毛,沈清墨全程由着她折腾,一点儿反抗都没有。二十一岁的男人真的很年轻,顾雨晴注视着他标致英俊的眉眼渐渐出了神,他其实该被称为男孩子的。“好看吗?”沈清墨嘴角浮现一抹促狭的笑意,这样的雨晴真可爱,尤其是难得这样傻乎乎盯着他的时候,最最可爱。“好看!”顾雨晴星星眼,是真的好看。沈清墨手臂缓缓环住她的腰,侧靠在她胸口,他突然有些感激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爹,至少他给他提供了良好的基因,若是他长得像……周爱国那么憨傻憨傻的,雨晴必然不会喜欢他。“再有一周,我们就要结婚了!”顾雨晴的耳尖有点泛红,小小地点头,“嗯。”……傍晚的时候,顾建国从厂里借了辆货车来,顾大哥开着,顾小北和沈清墨坐在后面,三人去家具厂把床拉了回来,车子开回家属院,整个家属院都知道顾家女儿要嫁人了。家属院和顾家关系亲近的人家的主妇都被冯秋兰请帮忙缝过被子,她们对情况是最清楚的。“顾家给女儿陪嫁一台缝纫机,还有八床被子,衣服也有还几件。”“这是应该的,就是不知道他家女婿给了多少彩礼。”所有的人都竖起耳朵听,包括跑来想看笑话的张大花。“听秋兰说,四大件没有。”说话的钢铁厂一个干事的老婆。张大花嗤笑出声,果然……京城下乡的又怎么样,还不是穷光蛋一个。“不过,人家彩礼给了六百六十六呢!”那人继续说道。这个金额很高,但对于他们这样男人一个月能拿大几十,自己也有份正式工作的人家,还是能接受的。可张大花很不能接受,六百多,她和老顾一年不吃不喝也才赚六百多,顾老二家找的破落户能给这么多钱?以后她的女儿找男人,标准也一定不能比这个低,至于顾玲玲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提也罢,到现在也没回信到底有没有在乡下嫁人,不过就算嫁人了,那白眼狼也不一定肯把对方的彩礼寄给她用。她还是指望自己亲女儿吧。她女儿能干,吃得少,又听爹妈的话,她就不信找不到比顾老二家更好的女婿。她在这边喃喃自语,旁边几个妇女都离她远了些,有病吧,就她那个瘦得没二两肉的女儿?倒贴送给他们,他们家都不要!顾雨晴的小床早被拆掉了,也亏得她房间大,一米五的大床才能放得下。沈清墨问过家具厂的工作人员怎么组装,拿着榔头叮叮当当一顿敲打。“真不用我们帮忙?”顾天庆看他忙得满头大汗,开口问道。“不用,大哥,我可以的。”这是他和雨晴的婚床,沈清墨想自己亲手组装。“那行,你小心着手,妈给你留了饭菜,雨晴,你烧点儿热水,一会儿给清墨擦擦。”顾天庆也累得够呛,这床用的木头虽然不是红木,但也是上好的实木,用料扎实,又是三面和顶都围起来的拔步床,非常重,请了邻居帮忙,才从楼梯上扛进来。“哦!”顾雨晴扒着门框看沈清墨干活。沈清墨已经把床的四条腿和床板搭好了,他走过来,曲起食指轻轻在她额头敲了一记:“出去吃饭,别碰到你。”顾雨晴仰起脸冲他笑,掏出手帕给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我等你弄好了,和你一起吃。”干活她是帮不上忙,但陪他一起吃饭还是可以的。饭桌上。“妈妈,爸和大哥今天还上班吗?”顾雨晴把几块咸肉夹进沈清墨碗里,晚上蒸了道咸肉蒸蛋,她爱吃里面的蛋。冯秋兰已经跟两个儿子吃过了晚饭,坐在边上织毛衣:“你爸得忙到小年夜,每年都是这样,越到年尾越忙。”“爸爸真辛苦。”沈清墨点头,岳父确实很辛苦,他见过顾建国工作时的状态。说是主任,有独立办公室,但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车间,很多技术性难题都要他去处理解决,不仅是身体累,精神更累。“所以你爸才工资高啊!”说到工资,冯秋兰起身从柜子抽屉里取出一叠钱票搁到桌上,对沈清墨说道,“清墨,这两日你辛苦些,早上早点儿去副食品店和粮油店把这些票用了。”钢铁厂和纺织厂的福利待遇都不错,临近年关,她和丈夫厂里在发下了十二月的工资后,还额外发了好几张节日券,什么油券、蛋票、糯米券、鱼券等,顾建国还有烟酒票,过期就作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