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不忍心去打搅她,只得默默走到贺川两兄弟旁边,压着声音说:“我觉得……无关人员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贺时舟抬眸看他。
“她昨晚彻夜未眠,应该是憋了一些话在肚子里。”宋翊说,“我们需要给她时间消化。”
说完,他便看向贺川,眼中的暗示昭然若揭。
贺川当然懂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贺时舟却皱起了眉头,冷声道:“要走你们先走,我留下陪她。”
他话音刚落,就见宋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他。
贺时舟:“干吗?”
“我刚才说的无关人员。”宋翊轻哂,“你算吗?瞎起什么哄。”
贺时舟:“……”
“行了,宋翊,少说两句。”贺川作为资深弟控,一碗水确实端不平,“时舟心里也不好受,别在这膈应人。”
宋翊无奈,但没办法,只有耍赖:“我心里也不好受,你会安慰我吗?”
贺川绷着一张脸,没说话,拽着宋翊,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现场。
一时间,方才还熙熙攘攘的葬礼现场只剩下了两人。
贺时舟距离白柠只有两米远,等了许久后,他想了想,还是主动靠了过去。
…
白柠只觉身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她侧了侧头,刚好瞥见贺时舟的侧脸。
“道好别了吗?”贺时舟盯着杨菱云的笑脸,轻声问。
“嗯。”白柠视线掠过两座相依的坟墓,心脏收紧后又舒张开,“差不多了。”
白秋生的墓碑干干净净,只刻凿了生平年月,连张照片都没有,当年他走得太突然,根本就没来得及做这些。
往后,杨菱云又病了,她也忙得脚不沾地,因此一直没有将其后事完善。
这样看来,也是一场微弱的遗憾。
…
“他们——”贺时舟说,“终于团聚了。”
白柠心里一动,某种沉寂多年的情愫像是被突然唤醒,顺着血液不住奔涌。
“而你——”贺时舟突然转头,定定看向她,“也自由了。”
白柠怔住,看着少年眼中的光,看着那光中的自已。
那一刻的感受,她无法用言语描述。
对啊。
沉重也好,悲痛也好,这些不过是世俗强行套弄的枷锁。
若是脱离这个怪圈,她跟杨菱云皆以获得救赎。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么值得清算的必要了呢?
…
白柠深吸一日气,新鲜的空气注入肺部,如获新生。
“妈,爸。”白柠轻声道,“我们都自由了。”
“或许——”一旁的贺时舟忽而出声,“我应该抓住这个机会。”
白柠有些惘然:“什么机会?”
贺时舟凝望她,眸色渐深,那是深刻的情愫在发酵。
“认识岳父岳母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