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到初冬只需短短的几天,一瞬间,只是渗人的寒风变得刺骨了起来。
她麻木地沿着人行道走了几步路,抬头看街边的路灯一串接着一串地亮起,延伸至远方。
这个时间点已经没了公交,要回学校,她必须打车。
可她没有心情。
白柠又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步路,思绪恍惚,茫然间,她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
贺时舟接到电话时,正在跟他哥一起参加上流社会的舞会。
虽说他年纪尚轻,但出生在贺家这样的大家族中,难免会被逼着去参加一些所谓的商业联谊。
他很厌烦这样的场景,虚假的交往令他筋疲力尽。
譬如今晚,他顶着一百个不情愿被贺川给拉了过去,本来他想直接拒绝,但贺川却甩了一句令他无法反驳的话——
“运动会那件事我好歹帮了你,知道知恩图报吗?臭小子。”
于是,他便被绑到了富丽堂皇的别墅大厅。
贺时舟修养和气质都极佳,往那儿一站就是朵高岭之花,再加上他穿上了西装,还骚气地打了个领带,所到之处,无不吸引贵妇的目光。
尤其是那种千金大小姐,恨不得找准机会来跟他共舞一曲。
不过贺时舟心意已定,对白柠之外的女生完全无视,于是他老人家全程摆着一张死人脸随他哥穿梭于各个角落。
直到手机响起那一刻,他的眉目才染上了几分情绪。
当他把手机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瞬间,整个人像吃了一百吨兴奋剂似的,明显容光焕发了不少。
于是,这位小少爷拿着手机冲出了大厅。
…
舞会现场开了空调,庭院却冷得能把人冻成面瘫。
不过贺时舟本来就瘫,所以并不在乎这见鬼的天气。
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不少:“怎么了?”
不会是想他了吧?
后半句贺时舟没问出日,头脑清醒的时候,他觉得这样说有点像舔狗。
而对方没有应声。
贺时舟有些疑惑,叫了一声白柠的名字,然后听到的却是一些车流的噪音,隔着听筒,听不太真切。
贺时舟心头一紧,眉头微皱:“白柠,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半晌,白柠才气若游丝地应了一声。
“你……”贺时舟瞳孔骤缩,他明显能察觉到白柠的丧气,“怎么了?”
“贺时舟……”白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吸了吸鼻子,声线染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恳求,“我能在你面前哭吗?”
“什么?”这个问题太突然,贺时舟有点无法消化。
“我很累,想哭了。”白柠扯了扯嘴角,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夜色,“所以,可以吗?”
贺时舟攥紧手机:“你……”
“先别问我原因。”白柠说,“等我哭完后我会告诉你,所以,我可以哭了吗?”
那是怎样的一种脆弱啊。
贺时舟觉得有些不真实,但更多的是心疼,密密麻麻地扎在他心脏的位置。
“可以。”他哑着声说。“但先告诉我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