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在刚刚。
舅妈的一席话下来,他忽然就明白了。
原来在别人眼里,妈妈爱极了他。
她或许因为一些原因对他不算亲近,但是最好的东西从来都是留给了他。
她不太擅长言语表达,但是总是替自己事事考虑周到,就连被他敌视了这么多年都只是默默把委屈咽进心里,虽然态度冷淡了但是该给他的一点都没少,直到她彻底失望。
而舅舅,从来没为他做过什么,只不过说了几句花言巧语,在阮牧抱怨的时候陪着他去贬低妈妈,在他这里拿了几千几万块钱后大发慈悲地拿出几十去请他吃了顿炸鸡,缺钱了就以做客的名义把他领回家先伺候开心了再在饭桌上吐露自己的难处,他从无不应的时候。
而舅舅一家其实也一直知道他怎么做不对,一边在心里看不起他,一边为了钱又对着他疯狂贬低妈妈来讨好他。
眼泪无声地滑下脸颊,阮牧捂住了脸,任由眼泪落在地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阮牧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
走出小区,他把自己窝成一团,窝在人家门口靠着大门睡了一觉。
夜风很冷,冷得他直打哆嗦,但是最后还是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他被人家开门的声音惊醒,一清醒连忙站了起来,急匆匆地抱着自己的行李就往远处跑。
跑着跑着,他想家了。
如果现在还在那个家里,现在他应该已经吃好了丰盛的早餐,由妈妈整理好了衣服然后干干净净地准备去上学了吧?
但是他现在还有资格回去吗?
光是想到那张昔日厌烦不已的脸,他就感到了羞愧,就想退缩。
他既想回去看看妈妈,又怕妈妈见到他后冷嘲热讽。昔日如果发生这样的事他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光是想想那种可能就让他心碎。
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别扭情绪,反正他现在唯独不想让妈妈看见他这幅落魄的模样。
但是他还是想回去看看妈妈,看看她过得怎么样。
对了,他家在哪个位置来着?
是北面吧?一直向北走,总有一天能找到家的位置。
于是阮牧抱着收纳袋,一步一步地向北走。
他前头的一个年轻人喝了两口营养快线,忽然把剩下的半瓶饮料瓶盖一拧,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阮牧犹豫了几秒,等那人走远了,他立马放下手中等收纳袋去垃圾桶里把那半瓶营养快线掏了出来,揣在了怀里。
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饿得厉害,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拧开瓶盖,也不管有没有别人的口水,咕咚咕咚干了起来,把剩下的半瓶饮料喝得一点也不剩。
然后,他把那个瓶子塞进了收纳袋里。
说不定他以后都得靠捡垃圾为生了,这个可不能丢,得卖钱。
因为带过来的大多数东西被舅舅一家占了,还有一些被摔了,所以他的收纳袋里现在的东西并不多,完全有多余的空间容纳这些垃圾。
假设他一顿需要吃两个馒头,一个馒头五毛,一天就要三块钱。阮牧现在身无分文,于是他一边走,一边计算着自己一天要捡多少垃圾才能攒到三块钱。走着走着,看着前方有个被扔掉的快递盒,他四下看看没有人,便忍不住快步走了上去把它捡了起来。
这个也能卖钱……
不知不觉,他捡了满满一个收纳袋,腿脚也酸软得厉害,但是他不敢停。
另一边,宽敞明亮的大宅中,经过两个月的练习,林行者已经能很好地行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