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家宴如约而至。
这次家宴是为了欢迎孔嘉阳常年定居国外的远房堂哥一家回国暂住准备的,远房堂哥的小儿子特招人喜欢,连我一个不喜欢小孩子的人都和他玩了会儿游戏。
孔家的老爷子和奶奶见状顺势问我和孔嘉阳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孔嘉阳沉默地喝水,我就只讪讪地笑。
老人家还以为我们俩是害羞。
我有些于心不忍,却也毫无办法,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不说不行了。
深吸了一口气,我镇定地开了口:“爷爷奶奶,各位长辈,我和嘉阳有个消息要告诉大家。”
我脸转向孔嘉阳,他并没有配合我的意思,坐在我身边垂着眼皮注视着桌子,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明明是在他家的长辈们面前,他倒成了局外人,我却深陷其中。
我无所谓地笑笑,接着向大家宣布:“我和嘉阳准备离婚了。”
席上一片哗然。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结婚之后也一直在努力了解对方,努力磨合,但我们性格有太多不合适的地方,努力了这么久实在没有结果。”我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不疾不缓地道出,“所以我们打算离婚了。我今晚回去就收拾东西。”
老爷子一张脸此刻乌云密布,我本想再说些好话安抚安抚老人家,没想到老爷子在我张口之前沉声问道:“谁先提的离婚?”
老爷子虽然面对其他小辈时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在我面前大都是慈祥和蔼的模样,我这是第一次见到他脸色这么难看。
于是不自觉我的声音也低了不少:“爷爷这不重要。”
老爷子似乎以为我这句话是在袒护孔嘉阳,好像也有为自己孙儿“把女人推在前面”这种行为感到丢人的成分在,索性点名道姓地问我身边的孔嘉阳:
“孔嘉阳,我问你,谁先提的离婚?”
听他的口吻,似乎笃定孔嘉阳就是那个首先放弃婚姻的罪魁祸首。
一字一句,语气阴沉,说出的每个字仿佛都带着杀伤力,我看向他的眼神,阴鸷寒冷,与之前的模样相差太大,我不禁害怕地低了头。
老爷子的气场强大,在场瞬间鸦雀无声,连孔嘉阳想看好戏的小婶都收了姿态,安安分分地坐着,生怕祸及于她。
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先前听闻老爷子年轻时在商界手段毒辣杀戮果决的传闻,不是空穴来风。
气氛剑拔弩张,好像谁先开口就会被立刻架上断头台一样。
我仍惦记着我之前大言不惭对孔嘉阳说的话,我明明向他保证了长辈们会由我来安抚,如今可不能临阵退缩。
我鼓足勇气动了动嘴唇,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心跳在不正常地加速,手指竟然在微微颤抖,我……我可耻地怂了。
“哑巴了?”
明明清楚箭头指向的是孔嘉阳,我还是被吓得浑身一抖。
厚重的声音像在催促我,我眼一闭,怀着赴死的决心张了口。
“是我提的。”
孔嘉阳熟悉沉稳的声音在我身旁先一步响起。
我猛地转头望向孔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