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让宝林跪着,快扶她起来。”安容锦嘴角一勾,声音甜美地说:“宝林不用多礼,本郡主路过西凤阁,来讨杯水喝。”姜宝林抬头看了安容锦一眼,不确定她的意思。还是绯蓝将姜宝林搀扶起来,打趣道:“姜宝林不知郡主脾性,她从不为难人的。”这话安容锦听着都觉得假。不过初次见面,也不好欺负的太过分了。“郡主里面请。”安容锦扶着丫鬟的手往殿内走。她虽然看不见,可是走过几道门,上了几层台阶还是知道的。她感叹道:“这西凤阁真大啊,宝林一个人住在这里,是否会寂寞?”姜卿云落后她半步,幽幽地说:“这后宫本就寂寞,习惯了就好。”“无宠之人才会寂寞,像皇后娘娘那样的,既要管理后宫,又得皇上敬重,每日有忙不完的事情,也就不寂寞了。”这话在谁听来都是在姜宝林的伤口上撒盐。但瑶光郡主从来说话都是这样直来直往的,也无人敢说什么。姜卿云低头握着双手,指甲狠狠掐进肉里。她很想反驳,皇后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不过是明面光亮,皇上一点也不爱她。“听说西凤阁前朝住的可是皇太后呢,姜宝林好福气啊。”姜卿云心下不安,瑶光郡主是否知道了什么?绯蓝在一旁解释说:“郡主有所不知,这西凤阁僻静,宝林喜静,特意选了这座宫殿。”“原来如此,看来是宫里的下人疏忽了。”姜卿云凉凉地说:“那都是前朝的事了,郡主又何必放在心上?”怕她继续纠缠,姜卿云说:“郡主,我这儿有刚煮好的桃胶燕窝羹,您喝几口解解渴?”安容锦接过瓷碗,轻轻搅动着调羹,低头喝了一口。“呀,竟是最上等的雪燕,本郡主也难得吃一回。”“郡主说笑了,是皇后娘娘体恤妾身,所以隔三差五会送些好东西来,平日妾身也舍不得吃的。”“那明日我让人再送些来,总不能平白无故吃了宝林的好东西。”“郡主太客气了,一碗燕窝羹而已,您不用放在心上。”“要的,本郡主最怕欠人人情,何况宝林蜗居在宫中多年,想必手里也不宽裕。”姜卿云掐了自己一把,保持冷静,规规矩矩地应下来。安容锦放下碗,轻轻闻了闻:“这殿中点的是什么香?”照顾姜卿云起居的宫女早对瑶光郡主不满,此时抢先回答:“回郡主,宝林日常爱制香,这香是宝林自己制作的,名蝶恋花。”安容锦拍手称赞:“好香,好名字!可否送本郡主一盒?”姜卿云恨宫女多嘴,但此时别无他法,只能吩咐宫女给安容锦装香。趁着这功夫,安容锦关心地问:“六公主呢?怎么不见她?”“公主在睡呢,她还太小,每日要睡上很久。”六公主还不到三岁,这个年纪确实容易犯困。安容锦也只是随口一问,稍稍坐了坐就走了。毕竟她是以路过讨水喝的名义进来的,坐久了容易引人怀疑。不过今天来这一趟也不是毫无收获,这个香……她昨夜在皇上身上闻到了。要沾染上香味,说明皇上昨日曾来过西凤阁,又或者他的殿中也燃着这种香。无论是哪种,皇上和姜宝林的关系都算有实证了。她前脚刚出西凤阁,后脚赵为迳就来了。看到安容锦,赵为迳抬头看了眼天上的太阳,然后招呼都不打一个,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安容锦听到了脚步声。清霜在她耳边小声说:“郡主,是诚郡王来了。”安容锦突然伸手拦了一下,“赵大人,留步。”赵为迳站定转头,没好气地问:“何事?”“没什么事,就是跟赵大人说一声,姜宝林会制香,你喜欢可以问她要一些。”赵为迳一脸莫名其妙,“我不喜欢香。”安容锦只是临时想到,姜宝林既然喜欢制香,那她去过的地方是否也会留下一点香味呢?安容锦回到凤梧宫,清灵也从国公府回来了,给安容锦带来了一条外面的消息。“太子殿下今日和汪大姑娘出城踏青了。”安容锦感慨道:“太子可真闲啊。”想起昨夜赵为迳同样说了这句话,她笑出了声。太子和赵为迳虽然是堂兄弟,但性子还真是天差地别。“郡主,咱们不管管吗?”“管什么?”清灵斟酌着语言说:“郡主毕竟才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如此行事,未免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安容锦自是知道太子眼里没有自己。但她如果什么都不做,就不太符合她前世的性格了。而且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去找皇帝。“走,去御书房!”安容锦带着丫鬟往御书房去。这个时辰,皇帝刚结束朝会,正在御书房接见几位重臣。安国公平日都会到京郊练兵,他掌管圣朝三十万大军,除了镇守北境的边军,京城的十万龙武军也是他一手组建起来的。可以说,一旦安国公造反,圣朝很大概率要改名换姓。安国公平日不上朝,他懒得听文官们扯头花,有事便直接进宫。满朝文武,只有他有资格想进宫就进宫,无需皇上召见,也无需卸甲卸兵器。这份殊荣,也让安家站在了刀尖火海上,时不时就被言官拿出来弹劾一番。这些被皇帝默认的特殊待遇,在将来都会成为安国公府欺君罔上的罪证之一。严公公大老远看到瑶光郡主过来,忙打发小太监进去通传。他上前迎了几步,笑眯眯地问:“郡主过来怎么不乘轿?小心累坏了身子。”“是严掌印啊,本郡主要见皇上,麻烦掌印通传一声。”“已经让人进去通传了,不过皇上正在为春耕一事召见几位大人,怕是得让您等等了。”“等不了。”安容锦推开他,大步往前走。她撞上了守门的禁卫军,对方吓得跪在地上。“郡主恕罪。”安容锦气势汹汹地呵斥:“狗东西,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