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邕看到她多了一副弓箭,诧异地问:“你擅长射箭?”安容锦点了点头,“嗯,箭术还不错。”“果真?那可太好了,这样我们二人可以打配合,你远攻,我近战,天衣无缝!”安容锦一个闺阁女子都知道,远攻和近战是完全不同的两个阵营,这年轻人看来当不了大将军。吃过东西,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安容锦抱着弓坐在营地的角落里,不引人注意。赵为迳命人去喊门,城门上的守卫不仅不应,还朝他们射箭。看来消息是准确的,季泓博果然躲在婺州,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多守卫。赵为迳和杨玄祁在帐中商议对策。“是强攻还是智取?”婺州城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要塞,城墙修建的非常一般,一个跳跃能力强的士兵就能轻易爬上去。婺州城内也不可能有百姓支持季泓博,但也不排除被士兵赶鸭子上架。如此一来,他们要对抗的敌人可能就有好几万。“以季泓博在江南的名声,城内的百姓不可能信服他,如果能进城策反百姓,或许可以兵不血刃地拿下婺州。”杨玄祁说的没错,但困难就在于,他们要如何才能混进城里?而且要策反百姓,就要有足够多的人和时间。赵为迳手里有一张简单的婺州城防图,是从兵部的档案室里翻出来的。他此次南下,带了每座城的城防图,虽然是老古董,但至少能看出城里的地形。“今夜佯攻,先让全城百姓知道,朝廷来人了,季泓博是强弩之末,反抗才是他们唯一的出路。”杨玄祁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点头说:“是,那我这就下去安排。”赵为迳借着烛光看了几遍舆图,如果这些年城里的建筑没太大变化的话,季泓博极有可能将驻军聚集在东阳江边。趁着佯攻之际,或许可以派人从水路摸进城。赵为迳走出营帐,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他才想起,自己没有给安容锦安排住所,难道她要和一群糙汉挤在一起睡觉?他快步走在营地,四处搜寻安容锦的身影。林西远远看到他过来,用手指了指某个方向。主子把郡主的安危交给他,但很显然,他对自己并不放心,总要时不时巡视一番。赵为迳拐了个弯,在角落里看到合衣坐着的安容锦。她怀里抱着一副弓,脑袋靠在膝盖上,看起来睡得正香。可能是他的脚步声太大了,安容锦抬起头,露出一双迷蒙的眼睛。看到是他,安容锦起来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身一览无遗。赵为迳更加确信,不能将她这样放在男人堆里。她只是穿了男装,并不是完全看不出她是女子。只是军中都以为她是武王府的人,不敢动她而已。安容锦也知道这一点,她见了许多士兵,然后发现徐邕完全看不出她是女人,于是才放心和他一起上路。“半夜我们要佯攻,你到时候避远一些,小心被流箭伤到。”安容锦拉着他走到一旁,拉开弓箭对他说:“我不是来拖后腿的。”见赵为迳蹙眉,她保证道:“放心,我只在远处放箭,绝不靠近城墙!”赵为迳是文官,但他武功并不弱,当年要不是皇帝不同意,他原本是想进军营的。因为他的父亲武王就是一名英勇的武将。只是武王的军队早就散了,如今已经没有几名老兵还在军中。他想子承父业,想重建当年威震一方的赵家军,可惜没有机会了。子时一到,龙武军集体动了。五百名弓箭手向前走了百步,架起盾牌,朝城墙上放箭。安容锦在最后一排,但她的箭射得最高,也射得最远。城楼上的守卫也猜到他们会进攻,立即加以还击。安容锦感觉有一支箭朝她射来,忙缩着身体躲到立着的盾牌后。箭矢射在盾牌上发出铿锵的声音,安容锦握着盾牌往后撤了几步。如此一来,几乎是超出对方射程了。但安容锦力气大,她的射程比普通弓箭手更远一些。哪怕只是一步只差,也能决定生死。城楼上不断有士兵倒下,然后又有源源不断地士兵补上。龙武军分成三个阵营,先从左右两侧进攻,被对方城楼上的弓箭压制着,不敢前进太快。在黑夜中作战,视野模糊,根本看不清自己的箭射哪去了。不过好处是,对方也看不清他们有多少人马,更不知此时赵为迳亲自带着一百士兵下了护城河。这条护城河联通东阳江,只要入口处没有被铁栅栏堵死,他们就能顺利通过护城河进入内河。婺州很少打仗,那季泓博也不是武将,想不到方方面面。赵为迳摸到城墙下方的入口时,发现这里并没有栅栏阻隔,这无疑是个好消息。上方打得火热,赵为迳带着士兵叼着芦苇管子沉入水中,一点一点地往内河游去。安容锦此时还不知道,赵为迳已经偷偷往城里去了。她将一篓子箭射完,去拿了补给,正要继续上战场就被林西拦下了。“小祖宗,咱们要不负责后方补给?”安容锦回头看到那边的攻城已经慢下来了,诧异地问:“今夜的进攻是假象?”“属下也不太清楚。”林西讪讪地笑道。安容锦看不到赵为迳在哪,但前方的军队已经在往回撤了,赵为迳这个主帅也不可能有危险。她双手抱胸,盯着林西问:“佯攻的意义在哪?赵为迳暗中有其他安排?”“您不要问了,属下不会说的。”林西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哼!”安容锦转身回了营地,准备等天亮了再去寻找答案。龙武军退出弓箭射程之外,然后在营地外围用麻袋垒砌了一道简单的防御。安容锦看到了徐邕,他扛着一个麻袋走得艰难。她走过去接过那袋泥沙,白了他一眼,“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力气这么小?”徐邕擦了一把汗水,惊讶地看着她将那袋泥沙轻松拎在手里。“我……我刚从战场上回来,气都没喘匀呢,你在后方休息当然能保存实力!”安容锦嘴角扯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箭篓,徐邕立即闭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