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安容锦跟上来,赵为迳放慢了脚步。侍卫们全都围了过来,护在两人四周。林西从甲板跑进来,小声说:“主子,对方人数不多,五十左右,目前是船上的船工在御敌,很快就会杀进来了。”“金涛他们呢?”“没听见动静。”“嗯,你带人去帮忙,不要放跑一个匪徒。”林西应下,带着武王府的侍卫出去,剩下的都是安国公府的侍卫,没有郡主下令,他们不会妄动。“崇明带人去帮忙。”安容锦吩咐说。崇明点了十人出来,请示:“属下要保护郡主,让罗国春带人出去吧。”安容锦点了点头,然后对赵为迳说:“不如我们去看看金老爷在做什么?”“好啊!”金涛躲在船舱里喝酒呢。人还没到手,他已经先庆祝上了。他带来的美人在摇摇晃晃的船舱里跳舞,一个个亭亭玉立,身姿妖娆。“哐”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丝竹之声顿消,金涛还以为是自己约定的人进来了,随意地抬头一瞥。然后他放下酒杯,调整好面部表情,笑着起身,“赵公子和赵夫人怎么来了?可是在下太吵闹了?”赵为迳走进船舱,扫了一眼,那群女子纷纷低头退到一边。他感慨道:“金老爷好雅兴,不过您耳朵不太好吧,听不到外面的打斗声吗?”“什么打斗声?”赵为迳推开窗户,兵器交戈的声音太明显了。船就这么大,要说完全听不见,除非耳聋。“呀,怎么回事?”金涛惊恐地问。赵为迳叹气,“我那些侍卫快顶不住了,金老爷赶紧派人去支援吧,否则,我们就要成水匪的阶下囚了。”金涛的目光流连在安容锦身上,舔着嘴唇说:“赵公子放心,我金涛走南闯北许多年,这条水路年年走,道上的大哥们都认识,待我与他们谈谈,肯定不会伤害你们性命。”“这么说来,金老爷出面就行了,那就跟我出去吧。”赵为迳使了个眼色,身后的林东提刀朝金涛走过去。“赵公子这是何意?”林东一刀劈过去,几声惊呼传来,金涛后退一步,身边的两名护卫急忙上前阻拦。不过他们可不是林东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放倒了。金涛慌忙后退,“快拦住他!”他抓了一名舞姬挡在自己面前,质问道:“赵公子,你要做什么?”“当然是请金老爷出去帮忙杀敌!”“我……我不会武。”“不会武没关系,金老爷不是说自己认识这条道上的人,正好出去认认人。”林东解决了障碍,冲到金涛对面,对人质说:“姑娘,对不住了。”他抬手洒了一把粉末出去,那姑娘下意识闭眼,而金涛则推开人质朝后跑去。船舱不大,他没跑两步就被人绊倒了,抬头一看,自己喜欢的女子正冷眉冷眼地看着他。“赵夫人,我……”安容锦往他嘴里丢了一粒药丸,然后掐住他的脖子迫使他吞下去。“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安容锦嫌弃地丢开他,“你自己感受一下就知道了,放心,死不了人,就是可能有点疼。”金涛脸色一变,感觉身上哪哪都不舒服。“抓紧时间,别磨磨蹭蹭的。”安容锦瞥了林东一眼,这是不满意林东的办事效率了。林东如今拿她当主母对待,被主母嫌弃,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他抓起金涛,打折了他的双手,提着人走出船舱。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屋里的女子吓得抱头痛哭。只有刚才被当作人质的小姑娘,闭着眼站在原地没动。安容锦走到她面前,命令道:“睁开眼睛。”那姑娘面容姣好,年纪不大,身穿一层薄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哪里人?”她问。“不知道。”对方答。“被买回来的?”“是,夫人要买下妾身吗?”“你会什么?”那女子与月儿差不多大小,不过口齿伶俐多了。“女子该会的妾身都会,包括伺候夫人与老爷。”“哦,我家不缺下人。”女子略微失望,自嘲道:“我们这些小玩意儿,连夫人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您无需忌惮我们,买下做个粗使奴婢也行。”“这娇滴滴的手和身子,是能扫地还是能洗衣?”安容锦伸手捏了一下那姑娘的手,很冰,很软。她动了恻隐之心,“行吧,看在那人必死的份上,你们就算是我买下的了。”十个姑娘齐齐整整地跪下给安容锦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她们都知道,那位金老爷喜欢折磨人,在圈子里没个好名声。要不是他在船上看中了赵夫人,说不定此时已经有几个姐妹被丢河里去了。这位赵夫人,看着冷漠,但只要是正经人家,总不会太苛刻。赵为迳笑了笑没说什么,等外面的打斗停了,他才说:“出去看看。”他们出去的时候,月色竟然很好,刚才的乌云不知何时消散了。甲板上都是尸体,还跪着一排湿漉漉的水匪,双手被绑在身后。船夫从水里爬上来,朝赵为迳拜了又拜,“多谢公子相救!”今天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竟然会遇到水寇,他常年行走在运河上,早早就给各方势力送了足额的保护费。“嗯,继续开船吧。”“可是……这些人不用送官府吗?这里已经临近淮州城了。”“不用,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人,就要有随时赴死的准备。”一听这话,那群水匪就知道这位爷不打算留活口了。“金涛!你姥姥的,你是怎么答应本大爷的?你说船上就几个小白脸,带着满满一舱的财宝,让我来杀人劫财,你三我七……你个王八蛋,敢骗你爷爷!”这哪是什么小白脸啊,简直是阎王爷转世!赵为迳的目光落在金涛身上,他抱着自己的胳膊蹲在角落里,浑身颤抖,也不知道安容锦给他吃了什么。“是他叫你们来的?”赵为迳语气平静地问。“对对对,公子,就是金涛飞鸽传书让我来劫船的,都是他的计谋,他一定是想借刀杀人。”借刀杀人不一定,但不安好心是肯定的。“把金老爷带过来。”金涛脸色发白,眼神混浊,与之前那个精明健谈的商人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