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指着一旁看热闹的朝臣们,一个个问过去。“唐御史,要是你家闺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能同意他们的亲事吗?”唐御史没料到被殃及池鱼,忙站出来说:“回娘娘的话,老臣……老臣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做决定,毕竟是孩子的终身大事,还是要多方考虑的。”“汪大人怎么看?”满京城都知道,汪大人的好闺女早早就和太子私定终生了,虽然如今贵为太子妃,可那段过往还是有人时不时拿出来议论,他可不敢乱说话。“臣觉得,只要两家门当户对,两人情投意合,撮合一段良缘也无不可,不过,安国公私自离京一案还未有定论,此时谈婚论嫁,不太妥当吧。”皇后恨得咬牙切齿。安容锦一脸茫然地问:“我爹出京寻我,为何要被定罪?你们担心他在外面胡作非为吗?”“呵呵,郡主不用打马虎眼,安国公掌管圣朝大半军权,他是不能私自离京的。”“汪大人想治我爹什么罪名呢?”皇后喝止了安容锦,将目光投向宋大人。“宋大人觉得这门亲事如何?”宋大人还不知道自家儿子的亲事出了岔子,对皇后娘娘说:“儿女亲事,也是结两姓之好,郡主和诚郡王门当户对,又有长辈的情谊在,成全他们也无不可。”宋大人说的话明显是偏向安国公府的。两家虽然没有密切往来,但安容锦知道,宋家也没把安家当政敌。至于剩下的几位大臣,殿前大学士林首开、大理寺卿尹齐政、户部尚书阮毓书以及太子太保张荆。皇后收回目光,身姿挺拔地站在御前,“本宫不会同意的,此事最好不要传出去,否则丢的不仅是安国公府的脸。”皇上安慰道:“若云,没那么严重,这是家事,不如回头再议。”皇上瞪了赵为迳一眼,这小子不管不顾地在大臣面前提赐婚,是笃定他不好拒绝吗?赵为迳又是何时和安容锦走到一起的呢?皇后甩袖离开,离开前下了死命令:“来人,带郡主回府,不准她出安国公府半步,直到安国公归京!”安容锦匆匆告退,追着皇后跑了。御书房内,皇帝还有正事要问赵为迳,遣散了大臣,与赵为迳关在书房说了许久的话。对于赵为迳这个侄子,皇帝是很放心的,毕竟他父母双亡,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姜卿云死后,那件事已经不可能有人知道了,这让他很安心。安容锦追上皇后,两人一时间没说话。看到迎面走来的汪可春,安容锦停下脚步。皇后抬了下手,吩咐庄公公,“你亲自带郡主回府,将本宫的命令传达到位。”“奴才遵命。”“走吧。”汪可春看到凤辇,正跪下行礼,结果皇后娘娘一句话没说,带着人从她面前走了。她刚起身,就看到安容锦站在自己面前,神情说不出的阴郁。“哟,郡主这是怎么了?被皇后娘娘训斥了?也对,郡主失踪这么久,名节尽毁,谁碰上你都会跟着倒大霉的,娘娘肯定对你失望透顶了。”安容锦伸手,汪可春下意识捂住脸后退两步。结果安容锦只是接住了一片落下的花瓣。她冷笑道:“太子妃怎么如此清闲?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不过说起来,当时在行宫外,本郡主的遭遇也有太子妃的手笔,你最好把尾巴藏好了,别被本郡主抓到。”安容锦并不知道汪可春与她被掳走的事有关。但入宫时,清霜告诉她,清雨死了,死在了汪家一老嬷嬷手里。她拼了命,留了一口气也要告诉皇后,在她失踪那日,汪可春带着老嬷嬷出过行宫。那嬷嬷人还没找到,恐怕早被汪家藏起来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人还活着,总能找到的。汪可春用帕子捂住小嘴,“郡主可别胡乱栽赃,这事情与我有何干系?我一个闺阁女子,可没这么大本事害你。”安容锦比汪可春高半个头,站到她面前时自带压迫感。安容锦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对了,快大婚了吧,到时候送你一份大礼。”“郡主太客气了,你人能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汪可春维持着气势,嘲讽:“可惜啊,安国公能不能安然度过此劫还是问题,祝郡主好运吧。”她扭着腰离开,走了几步又回头。“哦,忘了恭喜郡主觅得良人,不知太子得知这个消息是否很开心。”汪可春没找到太子。太子最近总以公事繁忙为由拒绝她的请见。不过没关系,满京城都传遍了,太子恐怕早就得知消息了。汪可春猜的一点没错,太子堵在了赵为迳出宫的必经之路上。他身后领着几十名侍卫,而赵为迳身后只带了林东和林西二人。“见过太子殿下。”赵为迳主动行礼。太子的表情阴沉沉的,手里握着一根木棍,一步一步朝赵为迳靠近。“堂弟可真是闷声干大事啊,竟然活着从江南回来了。”“太子说笑了,臣去江南缉拿犯官,带足了人手,不会出事的。”“也是,你如此谨慎的人,有尹大人当先锋,你当然平安无事。”太子用棍子抵着赵为迳的胸口,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外头都说,你与安家表妹一同回京,还举止亲密,还说你们好事将近了,怎么,夺女人都夺到孤这里来了?”赵为迳低头瞥了一眼那根棍子,不紧不慢地说:“郡主并非太子的女人,我与她两情相悦,确实有成婚的打算。”“你……可真敢说啊!”太子眼中戾气一闪,手上用力。赵为迳握住那根棍子,用力一扯,将太子带到面前。他凑到太子耳边轻声说:“殿下别动怒啊,季泓博交代了一些事情,关于他的脏银去向,刚才皇上还在问呢,要不,堂弟我回御书房继续和皇上说说?”太子身体僵硬了一瞬,抬头怒视着他,“你什么意思?”“就太子领会的意思,如今季氏一族马上就要问斩了,这件事要不要说,我还在考虑当中。”“你知道些什么?”“我可以什么都不知道。”赵为迳明摆着拿这件事威胁太子。太子沉思片刻,收回棍子,伸手在赵为迳胸口拍了拍。“咱们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撕破脸,只要你放手,孤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赵为迳闻言,挑眉笑道:“迟了。”他告辞离开,太子府的侍卫纷纷避开,给诚郡王让路。太子将棍子用力砸在地面,胸口起伏,“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