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锦把赵为迳气走后就在院中打拳。这次出门,让她知道习武的重要性。武婢们充当陪练。自从见识过郡主的杀人箭术后,她们也不敢把郡主当成娇弱的小姑娘对待了。安容锦的拳脚功夫不怎么样,不过她力气大,这是优势。普通人恐怕连她一拳头都挨不住。等收了拳,安容锦问丫鬟:“爹爹还没回来吗?”“没有,元伯已经派了人去宫门口等候了。”安容锦心急了,皇帝该不会故意为难她爹吧?“更衣,准备马车,我要进宫。”清灵理性地劝道:“您在府中养病多日,国公爷刚回来您身体就好了,会不会太巧了。”“那就抬着去。”丫鬟们自告奋勇,“郡主,奴婢们去吧,一定接国公爷回来。”这时候,门房急急忙忙跑来。安容锦以为是她爹回来了,没想到是礼部送来了帖子。“太子妃册封大典。”清霜看到接到手的帖子都觉得这帖子烫手的很。这种东西礼部是怎么敢送到郡主手上来的?“郡主,这……咱们扔了吧?”安容锦从她手里拿过帖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东西前世她只摸过没见过,原来长这样啊。“太子妃册封,郡主咱不去受那个气。”安容锦笑道:“这怎么会是受气呢?如此大的盛典,本郡主还没见过呢。”“那些人肯定要拿您议论的。”清霜急切地说。安容锦微微抬起下巴,“本郡主病愈的消息与汪可春被册封太子妃,哪个消息更吸引人?”她嘴角扯了一个凉薄的笑容,“本郡主要让她的册封大典变成本郡主的庆功宴!”丫鬟们一听,顿时斗志昂扬。“那我们去给郡主选明日的衣裳和首饰。”丫鬟们各司其职,安容锦走出瑶光殿,到外厅等候。天黑时,安国公回来了,是被人扶着回来的。安容锦焦急地问:“爹爹您受伤了?”安国公摆摆手,“不是,跪久了,腿麻而已。”安国公今日背着荆条在御书房外跪了四个时辰,文武百官全见到了。皇上多次派人让他起身,但安国公执意跪着。最后皇上把皇后叫来了,才将安国公“请”出了宫。这倒不像是惩罚了,而像是安国公逼宫。朝臣们见安国公如此心诚,自然不好再揪着他带兵出京的事情。而随着安国公自请谢罪,百官们也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原来是安世子在出军营时被刺客埋伏了,差点一命呜呼。安国公说起在军营见到儿子卧床不起时,甚至泣不成声。他多刚毅的一个人啊,受再重的伤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如今因为儿子老泪纵横。众人想到安国公府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也能理解安国公的心情。安容锦蹲在父亲身前,拿药酒给他揉膝盖。安国公身体硬朗,但这对膝盖还真没怎么跪过。“您也太实诚了。”安容锦娇嗔道。“这算什么?连小伤都算不上,活动一下就好了。”“您这是故意做给大臣们看的,还是给皇上看的?”“都有,我得直接堵住他们的嘴,免得听他们发牢骚。”这一跪确实有用。安国公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已经好了。“我闺女的手就是厉害。”安容锦反驳:“是太医的药酒厉害。”安容锦洗干净手,陪着安国公一起用膳。乔姨娘得到消息赶过来,安国公让她坐下一起吃。安国公和郡主一同离京,且不明去向,最焦心的人其实是乔姨娘。她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父女俩回来了,结果安国公进宫请罪去了。她怕啊,如果安国公犯了大罪,这一府的荣华富贵就烟消云散了。乔姨娘自己没吃几口,一个劲儿给安国公和安容锦夹菜。“看看你们,都瘦了,也不知在外吃了多少苦。”安国公看看闺女,觉得是有瘦了些,但好像变好看了。说不清什么时候变好看的,就是精气神和气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看来出去一趟也是有收获的。人还是要有阅历才会有所改变。安国公表示很欣慰,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带闺女多出去走走。也许当初陆家的决定是正确的。“闺女,你觉得安北怎样?”“很穷,很荒凉,想必不会有人喜欢那里。”安国公被噎了一下,不再提之前的事了。那种苦,连他一个成年男人都觉得苦,何况是娇生惯养的小姑娘?饭后,安国公很有兴致地陪安容锦和乔姨娘散步。乔姨娘脸都笑开了,有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错觉。“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安国公给乔姨娘送了一支玉簪子。乔姨娘足足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老爷……”她感动地将簪子插入发髻种,笑靥如花。安容锦看着他们,才惊觉男女相处之道原来可以是这样的。她见过的男女,有相敬如宾的,有恩爱有加的,也有笑里藏刀,表里不一的。但父亲与乔姨娘,他们之间的感情比这些又更加单纯一些。“老爷,明天的太子妃册封大典,妾身可以去吗?”乔姨娘希冀地看着安国公。安国公才知道这件事,眉头微蹙。他偷窥了安容锦一眼,点了点头,“去吧,别让人欺负了我们安家人。”乔姨娘听到这话心中暖暖的,国公爷这是终于把她当自家人看待了。“好嘞,妾身这就去准备。”安容锦跟着安国公进书房,屏退下人后问:“爹爹今日见到姑母了,她有说什么吗?”“场合不对,无非是一些场面话,放心,你姑母聪明着呢。”“人只要不感情用事,确实能看清许多事情。”安国公落座,从抽屉里取了一封信出来。“你让死士去调查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了。”安容锦直视着他问:“您干涉了?”“没有,只是想知道我闺女到底在查些什么,结果很让我意外。”“这件事尘封多年,想查出真相比大海捞针还难,死士至今也没有传回有用的人证。”“既然找不到就不用找了。”“没有证据,如何让天下人相信?没有证据,谁会相信我们信口胡诌的话呢?”安容锦苦笑:“您之前不也觉得我在胡言乱语吗?”安国公把那封信点燃烧了。他嘴角勾了起来,“闺女,有些事情咱们既然认定了他是真的,那没有证据也能造出证据,至于天下人信不信,从来不是一两个证人能左右的事情。”“您是说……”“让死士回来吧,不用继续查了,有更重要的事情。”“好,都听您的。”安容锦绽放出笑容来。从今以后,她不再是孤军奋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