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宴席散去,安容锦还有些意犹未尽。她难得看到一个性情豪爽、武艺高强的女子。晚膳时,赵为迳来凤梧宫与她一同用膳,她说起了这位定远将军之女。“长得虽然不出众,可武艺着实了得,不知道兄长喜不喜欢。”安容锦如此直截了当地告诉赵为迳,也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毕竟两家都是武将之家,如果犯了他的忌讳,那安容锦也是不会考虑夏珠珠的。赵为迳回想了一下定远将军的相貌,嘴角抽了一下,“你怕是好心办坏事了。”“为何?”“大舅兄肯定喜欢一等一的美人,夏姑娘我没见过,可她爹……哪怕她只遗传了三分,也不会好看到哪去。”安容锦捂着嘴笑道:“我觉得还行,很高,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的,只是皮肤有些黑,也不怎么打扮而已。”安容锦不知道前世安容风喜欢的姑娘长什么样,只记得是个率真的性子。“不如你让画师画一张夏姑娘的画像,让大舅兄自己决定。”“不好。”安容锦不相信仅凭一张画像就能让大哥喜欢上夏姑娘。有些人会一见钟情,有些人则是日久生情。夏姑娘并不是一个会让人一见钟情的女子。“你就不怕等亲事定下来了,大舅兄却不愿意娶,或是二人成亲后成了一对怨偶?”安容锦忧愁地说:“我只怕人家夏姑娘不愿意嫁,”毕竟安世子的名声并不好。第二日,她将此事告知太后。没想到太后与她的想法不一致。“哀家昨日一眼就看中她,也让人调查过,这位夏姑娘从小在军营长大,不懂人情世故,安家未来的主母,不能是个只懂武艺不懂应酬的女子。”“我倒觉得她很合适,如果安家需要在京城往上爬,确实需要一个精明有心机的主母,可安家走到这地步,少一些人情往来反而是好事。”安太后仔细想了想,“你想得深远,娶了夏家姑娘,容风可以夫妻一体,他留在安北军营也好。”安国公即使身在京城,也能指挥得动安北军。但换做安容风,他并没有这样的威信。要想军权不旁落,安容风最好镇守边关,等他积累了足够的军功,再回京不迟。“明日我会招夏夫人进宫,探探她的口风,只要夏家同意,让皇上下旨为他们赐婚,如此他们想反悔也不能了。”安容锦有种坑了兄长的心虚感。她回宫后,破天荒地给大哥整理了一堆吃的用的,命人送去安北军营。安容风先收到了妹妹的关怀大礼包,四处炫耀,见人就夸自家妹妹贴心。结果没过两日,赐婚的圣旨也送到了安北。他听着自己的亲事已定,要娶定远将军之女,一个没见过的姑娘,有种被雷劈的感觉。好端端的怎么就赐婚了?好端端的怎么就让他娶定远将军之女了?那定远将军他见过一次,瘦瘦高高跟麻杆一样,五官每一处都不好看,他的闺女能好看到哪去?他自己一张玉面,妻子却奇丑无比,这像话吗?他立即写信让郭林带回去,将安容锦骂了一通,又表达了自己的委屈,问安容锦要了四名貌美的侍妾。他想得开,妻子丑就丑吧,有貌美妾室服侍他也一样。在边关,他见多了母老虎一样的将军夫人,耳根子软的男人只好唯唯诺诺地和母老虎过一辈子。而大部分男人则在外面偷偷养美娇娘,他见过不少。他打的好算盘,可惜安容锦没同意。安容锦给兄长回信时,夏姑娘就站在一旁,甚至观看了未婚夫的家书。“不怕你知道,我大哥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成亲之后也许会犯浑,你可以严加看管。”安容锦对这位嫂子敞开了心扉。夏珠珠看完信也没太大的波动。对于这桩亲事,她开始时也满心不愿意,但这种好事落在夏家头上,没人会拒绝。安容风的名声稍加打听就能收到一箩筐,赞美的少,唾弃的多。不过夏珠珠只看皇后娘娘的美貌,心里的不愿意立即消去了一半。她的丈夫,只要有一张好看的脸,其他缺点都可以忽略不计。她爽快地说:“世子想纳妾也没什么,纳妾自然要挑貌美的,若是皇后娘娘不好挑,我可以代劳。”安容锦目瞪口呆,看出她是真不在意,咳嗽一声说:“那个……纳妾一事等你们成亲后自己商量着办吧。”人家小夫妻都不在意,她也没必要做坏人。夏珠珠点点头,“我爹昨天去见了安国公,两人协商后将婚期定在中秋,秋冬时节,外族总是蠢蠢欲动,等成亲后,我们就要奔赴战场了。”“怕吗?”安容锦问她。夏珠珠在西南长大,突然让她换到西北生活,肯定会不适应。夏珠珠摇头,“不怕的,不过是换个军营生活而已,听说北方的冬季是最难熬的,我想去见识一下。”安容锦无话可说。这个姑娘还真是挑对了。安容风那样无法无天的性子,遇到一个和他一样胆子大的姑娘,肯定合得来。“你们成亲后,安容风就可以在安北城建将军府了,稍后本宫会让工部送舆图给你,按你的喜好来建。”夏珠珠露出笑脸,“皇后娘娘不用如此操心,这门亲事是我们夏家占了便宜,我会尽力做好世子妃的。”安容锦相信她能说到做到。这姑娘身上有一股执拗在,从小的经历造就了她身上的韧性与毅力,这一点就安家人的性情很像。夏珠珠出宫时,带着皇后和太后的一大车赏赐,沿街回府时,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竟然让一个西南女蛮子占了先,京城的贵女们肯定哭晕了好几个。”“谁说不是呢,这女蛮子长相平平,怎么入皇后娘娘的眼的?”“论相貌,咱们安世子可是首屈一指的,当年要不是他太混,这京城第一美男的称号他也是能争上一争的。”“可惜了,一朵鲜花插在……”“嘘,不要命了,忘了前些日子有人当面说这女蛮子丑,结果被她暴打一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安世子有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