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什么?”既白踩着那人的背说:“心虚了不是?”
那人还想挣扎,捂着被楼七揍出血的鼻子大喊:“你们这是仗势欺人!我是看天色已晚,想回家了,有何不可?!”
既白道:“早不走晚不走,我家公子一说煽动之人藏在人群里你就开跑,你来解释解释?”
那人仰起头,决然道:“谁规定回家还要挑个时间?诸位可得帮我说话,他们这是找借口抓人,就是在排除异己!救命啊!当官的打人啦,打——”
“少来这套。”既白脚下一蹍,顿时蹍得那人哇哇大叫。
沈让尘垂眸看着地上挣扎的人,说:“诸位寒窗苦读十余年,你当列位举人都是好糊弄的?把他们戏耍一次还不够,还有第二次吗?”
众举人被提及,顿觉愤慨不已。
“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个人,今日在诗礼会上说游远科举作弊!”
“对,好像是他。”
“我还记得有个人说……”
沈让尘朗声道:“诸位苦读圣贤书,是为了修身养性报国,而不是为了给有心之人当枪使,凡有线索者,皆可入巡检司提供。”
“多谢大人提点。”一举人抬手作揖,“我等这就入内,将该说的通通说了。”
那三人被押入巡检司,其他人也跟着入内。
沈让尘转身径直上了马车。
车帘隔绝不了外面的声音,外面的喧嚣声依旧震天。
马车绝尘而去,吵嚷声终于被甩在了身后。
等人全都瞧不见了,余晚之才放下帘子,“二公子这招借力打力用得好。”
这帮人早在巡检司被问讯过,却没问出什么,只因他们觉得既同为学子,便是站在同一条阵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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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动机不同,那条阵线自然土崩瓦解。
“读书人爱较真,认死理。”沈让尘若有所思,“又自命不凡,自诩有几分才学,更容不得被人糊弄和欺骗,如同被辱。”
余晚之眸光微动,“你也是读书人,你也这样吗?”
“那你欺骗我了吗?”沈让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他目光如炬,仿佛将人心底的秘密一一洞悉。
余晚之敛眸想了想,欺骗的话,大约有一件吧。
她转开话题:“方才锦棠和我说了一件事,今日邀她前去诗礼会的人,是钱章的女儿钱翠蓉,钱章你有印象吗?”
沈让尘颔首道:“钱章原是京官,后来因为一件事被贬谪出京,去年才调任回来,但……”
他忽然顿了顿。
“怎么了?”余晚之问。
“钱章为人正派,嫉恶如仇,在京为官时屡次与其他大臣起冲突,他当初被贬出京,是因为上书顶撞当今皇上劳民伤财修建别宫,因而才被贬。”
“你是想说……”余晚之语调迟缓,“如此正派的人不可能会偏向郭党,更不会设计害人?”
沈让尘摇了摇头,“并非如此,只是感叹而已,感叹一个人从前秉持的道义,也会因为郁郁而不得志一退再退,再有什么棱角也都被磨平了。”
“是呀,人就是这样的软骨头呢。”余晚之叹息道:“从前交好的友人,如今也能为了别的事坑害,钱翠蓉在诗礼会闹起来之前就借口离开,分明是有意而为之,钱章调任回京,与郭党有关?”
沈让尘轻轻颔首,“先前不明,不过眼下也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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