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哮天昨夜看到了这人的本事,绝对不容小觑。
“但是,咱是执金吾,各为其主。”说话间,大器摸了摸哮天的头示意不要害怕,继而有了一些脾气:“你们他娘的,不知死活。”
此刻,李晋也蹲下身子摸索一番,似是抓住了对方的脑袋,将其硬生生抬起,指着不远处的房顶说道:“大半夜的,你们十来个人拎着兵器,来我家小姐房上,到底是何居心?”
细细望去,原来在不远处,竟还有数个刺客的尸首横七竖八地躺着,那些刺客的肉身也都是几近透明的。
被大器折磨的刺客这才朦胧回神,他吸了口气后聚睛细看,才发现昨夜一同前来的手足,皆已丧命。面对此番绝望,这透明刺客终是第一次发出了半声哀嚎。
但是,下一刻,他的脖子便被大器扭断了。
“叫什么叫,惊了我家小姐。”大器拾起骰子,擦了擦血迹,揣回了腰间。
“水陆大会期间,对李家人动手……”李晋重新坐下,捡起了一个酒瓶晃了晃,随后有失望地扔到了一旁:“之前也有过吗?”
“我来李家多年……”大器也是同样动作,翻捡着地上的酒瓶:“这帮子王八蛋,还是第一次如此胆大包天。”
“这些人,一会儿要交给大当家么?”李晋回头看看狼藉的战场:“护了小姐,在大当家眼里可是头功。请了功,指不定给你多发些月钱呢。”
“屁功。”大器直接打断了李晋的打趣:“你我都问不出他们的主子,交给老爷子又有什么用?待会找个地方埋了便是。李晋你别觉得我大器平时为人嘻嘻哈哈,但是真到了节骨眼上,我自有分寸:小姐,月钱,李家。我可分得清三者轻重。”
李晋看着一脸严肃的大器。大器愣了愣,然后急忙拍拍脑袋,重新说道:“哦不对,是小姐,李家,月钱。”
李晋笑了笑,哪边是真心话,一目了然。只是……
“看来,这届水陆大会,是真的要出事。”李晋点点头,脸上倒无担忧,只是摸着旁边不安的哮天:“咱们俩一来,就赶上了大场面,难得,难得。”
哮天小声的汪呜一声,似是在跟李晋交谈。
李晋点点头,安慰哮天道:“若是平时,我早就告诉小姐那吴承恩已经来了。但是眼下危机四伏,小姐可能真的是留在闺房比较安全。毕竟,这群家伙看来早有准备,不仅各个身手了得,而且内丹也早就琢碎,凭着一口气行动,失败了也叫人辨不出身份。”
“是啊哮天。”一旁的大器终是找到了一个还有些许残酒的瓶子,仰头一饮而尽:“不是我俩刁难恩公,只是那吴公子,来得不是时候。再等等,起码等主客进了门,再做打算……”
李晋知道李棠为何屡屡提及那傻头傻脑的吴承恩——当然了,绝非什么特殊情愫从中作梗。
李棠心中的担忧,源于吴承恩现在已经是二十八宿的身份。二十八宿与自家的前几辈执金吾,素来血海深仇。她一时兴起喊了吴承恩过来,可千万别害了他与青玄在家门口丢了性命。所以,李棠才格外惦记着吴承恩到达的日子——自己务必亲身相迎,才能保吴承恩平安。
没了自己在身边,吴承恩要是莽撞闯进了李家半步……李棠光是想一想,就觉得焦急。
事实上,情况倒是与李棠预估的不大相符。
算起来,吴承恩在李家的客房里住下已经两天——这客房并非登天塔,在知其没有请帖后,乃是老爷子刻意安排了主宅的一间偏房,腾出来给三位客人小住。老爷子也示意不必惊动小姐,最近乃是关键时期,一般客人自然是先敬而远之比较好。
而那些执金吾,不晓得是什么原因,总是隔三差五来附近转悠。
开始的时候,青玄还格外警惕,担心这些执金吾是知晓了自己师弟的身份后来找茬生事的;但是,青玄发觉他们只是朝着玉兔望一望,便又都走了。
青玄心下有疑,便与吴承恩商量。吴承恩却粗枝大叶,只猜测是不是众人惊于玉兔姑娘的倾国倾城才总是跑来晃悠。
“执金吾真是,大失所望。”吴承恩提到这三个字,不禁还是有些咬牙切齿。
已经来这里两天了,吴承恩却依旧没有办法见到李棠——如果说之前吴承恩不满李棠高高在上的待客之道,想想李家现在的大事倒也能理解。然而现在,他急于见到李棠,是要对万蝗的事情,讨一个说法。
只是,吴承恩屡屡对负责接待自己的李晋提起此事,得到的却只有敷衍。
“跟你说了,小姐在忙。”李晋每一次,都只有这一个答案:“总之呢,你们三人不要随意走动,万一被那袁天罡看到,哎哟……”
好不容易进了李家的门,没想到反而还不如在山林里转悠自在。吴承恩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今日,李晋若是再鬼话连篇,自己便真的要在李家闯一闯了。
到了午时,李晋才带着哮天在吴承恩和青玄的客房里露了脸。果不其然,他今日依旧只说“小姐没空”,说完便转身要走。吴承恩一把拉住李晋,开门见山,说若是再请不动李棠,他便要亲自去见了。
“我跟你说,吴承恩。”李晋心中觉得,吴承恩这小子是真心不知死活,什么话都敢说出口:“昨日跟你说小姐没空,或许是我在拿你解闷;但是今日,不仅小姐是真的没空,我也不得闲。你要是敢在李家擅自走动的话,你就等着被……”
一声明亮的鸟鸣声响,划破了安静的宅邸。
大器随即落在了客房门口,抬头对吴承恩喊了声“恩公”后,便对李晋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