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大点点头,没再追问下去,“你已经杀死何百万,不管有无证据,都可以回京领赏了,来我这里做什么?”
“来救你们一命。”
石桂大短促地笑了一声,大铁锤等人早看胡桂扬不顺眼,这时全都跟着大笑。
背对众人的小草转过身,站在胡桂扬身边,手里握着枪头,想看看谁笑得最放肆,结果惊讶地发现,最大的笑声来自身边。
胡桂扬笑得比谁都狂放,开心大笑、捧腹大笑、拍腿大笑,笑得小草莫名其妙,笑得对面众人惊疑不定。
等到别人脸上的笑容全都消失之后,胡桂扬也突然变得严肃,以极快的语速道:“恭喜诸位,贺喜诸位,每人都得金丹,每人都练成一身神功,千百名江湖好汉不算什么,千百名聚在一起、而且个个身怀绝技的江湖好汉才了不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大明虽已定鼎上百年,四方安泰,但也总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反贼冒出来,荆襄向来是龙争虎斗之恶地,诸位一来,更添风采……”
众人终于听明白,胡桂扬在说他们将要造反,这可是第一等死罪,诸豪杰都已被石桂大拉入军中,怎能担此污名?大铁锤原本就憋着一肚子气,这时上前大声道:“胡桂扬,你别血口喷人,‘学好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我们得到金丹、学会神功,也是为朝廷效力……”
胡桂扬看向石桂大,“这么多人,你的金丹够分吗?”
大铁锤脸色微变,他不小心将自己服食过金丹之事透露出来,而这违反命令。
石桂大笑道:“胡校尉临机应变的本事,我向来是佩服的。没错,我得到一些金丹,不敢独享,与立过功过的众兄弟分而服之,但是品相最好的金丹,全都送回西厂,由厂公献入宫中,我们从未私藏一枚。”
“从来没有。”大铁锤喊了一声,发现别人都不附和,讪讪地退后。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厂公信任我们,我们自然报以忠诚。胡校尉对朝廷也是一片忠心,所以请你放心,一切都属于朝廷,我们也是,之所以服食几枚金丹,全是为了与反贼相抗衡,总不能敌人真刀真枪,我们赤手空拳吧。”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无可辩驳,胡桂扬拱手笑道:“听石校尉这么一说,我真的放心了。”他看看身边的小草,又看看对面的众人,“好吧,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就此告辞,再去北边的山谷看看。”
“北边战乱,反贼当中有不少人也已服食金丹,胡校尉孤身一人……只带一人,怕是有些危险。”
“越乱越好,据说厂公明天就到,我总得找点功劳,要不然真是没脸见他。唉,我为什么没带回何百万的人头呢?”胡桂扬无奈地摇头,示意小草跟自己走。
小草很不情愿,可还是跟上,回头狠狠瞪了大铁锤一眼。
石桂大看着胡桂扬离去,没有阻止,大铁锤凑过来小心地说:“胡校尉话中有话啊,他急于立功,明天会不会向厂公污蔑咱们……”
石桂大也瞪一眼,大铁锤急忙闭嘴,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胡桂扬与小草骑马走远,石桂大也带着自己人原路返回,虽然只是一名校尉,他在官兵当中的地位却比守备臧廉高得多,当他走进栅栏以内的时候,未受任何阻拦。
石桂大一个人进去,站在破庙门口,望着里面已然鼓起数尺的坑沿,沉默不语,这是今天才发生的异象,别人还没看到,而他一直没想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石桂大走出栅外,简单地将事情交待一下,独自上马匆匆离去,留下大铁锤等人惊讶不已。
胡桂扬与小草回到官道,继续北上,走不多远,小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杀大铁锤?”
“他们人多,服过金丹,咱们打不过。”
“我……我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别急,总有报仇的机会,我当初在莫家庄没杀大铁锤,就是要把这个机会留给你。”
小草皱眉想了一会,没太明白其中的用意,“咱们就这么跑来跑去,什么也不做?”
“刚才天降暴雨,咱们除了穿上蓑衣,还能做什么?能止住雨吗?以为所有人挡雨吗?”
“跟下雨有什么关系?”小草十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