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时间,宋墨是承平十四年被赶出家门的。
再往前推,英国公夫人应该是在承平十四年夏天……也有可能是春天或是承平十三年的冬天去世的……
蒋家应该是在承平十三年出的事。
现在是承平十三年的四月……
窦昭跳了起来。
也就是说,蒋梅荪被下旨问罪有可能就在此时!
窦昭想到那个还不满百天的婴儿。
她顿时满头大汗,问陈曲水:“陈先生,您说,会不会是定国公出了什么事?”
陈曲水被窦昭问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思忖道:“应该不会吧?定国公这个人看似粗犷,实则细腻,什么事都在他的心里。他是镇守一方的大将军,若是出事,应该有消息传出来才是。现在我们可什么也没有听说,而且定国公和曾贻芬私交非常的好……”
他说到这里,不由神色一僵,朝窦昭望去。
窦昭也正朝着他望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惊呼道:“现在曾贻芬死了……”
是的,现在曾贻芬死了,内阁正是新旧交替之时,几位阁老自遐不顾,哪里还有空理会远在福建的蒋梅荪?
如果谁和蒋梅荪有积怨,此时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难道定国公真的出了事?”陈曲水额头也冒出细细的汗来,“那,那个孩子……”
“托孤!”窦昭说着,长长地透了口气。
只有托孤,才可能行事这样隐秘,才可能让英国公世子宋墨轻车简从,亲自带着高手一路护送。
她努力让心绪慢慢地平静下来,冷静地道:“现在我们只有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随后抬头望了一眼屋顶。喃喃地道,“希望这雨快点停下来,就是不停,也下得小一点。”
他们为了赶路。就会早点启程。
陈曲水的脸色却变得非常难看,他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望着窦昭,轻声地道:“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窦昭眉头紧锁。认真地听他说话。
“你注意到宋世子身边站的那位青衣文士没有?”陈曲水艰难地道,“他姓严,名云,字朝卿,曾是定国公麾下最得力的幕僚之一,我离开福建的时候,听说他被定国公的妹妹——英国公夫人瞧中。要去给自己的儿子做了西席,我就是认出了他,才猜测那少年公子是英国公世子爷宋墨的。”
窦昭明白过来,忙道:“那人认出了你没有?”
“当年严朝卿是定国公前面的红人,而我不过是张楷的众多幕僚之一。但此人心思缜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曾因此而受命掌管总兵府文书。”陈曲水坦诚地道,“我当时一看见他就急急地退回了房间,不知道他看见了我没有……宋墨也没有睡。
屋里没有点灯,他站在窗扇大开的窗前,望着窗外倾盆大雨,表情平静。
一阵风刮过,如线的雨水被吹散。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水气。
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他在离宋墨三尺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恭声道:“公子,您小心别淋着雨了。要不要我把窗子关了?”
宋墨没有理会他,问道:“严先生还没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