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忌日。
忍冬提着灯笼站在不远处,神色怔然。
她原是见小姐迟迟未回,便想去缀锦堂外瞧瞧是何情况,不料迎面撞上了小姐,一个人冷清清地站在月下。
像是在赏月,又像是透过那轮玉盘,在想别的什么。
夜风扬起她轻薄的裙裾,勾勒出她婀娜纤细的身影。
尚有些距离,忍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可她就是莫名有种感觉,小姐在难过……
像以前她在村口见过的一只小黄狗。
找不到家,又淋了一身的雨,毛都湿答答地黏在了身上,让人很想要走过去摸摸它的头,再把它抱回家洗白白,给它一辈子吃不完的骨头。
忍冬这样想的,便也这样做了。
她丢开灯笼,红着眼睛朝沈栖姻跑了过去。
沈栖姻听到脚步声看过来时,就见一道身影一头扎进了自己怀里,将她撞得一个踉跄,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忍冬?”这是怎么了?
忍冬埋首在她怀里摇了摇头。
她比沈栖姻小两岁,打小吃不饱穿不暖的,身量便没怎么长起来,此刻窝在沈栖姻身前才到她下巴那儿,倒分不清她们两人到底是谁在安慰谁。
沈栖姻本想揉揉她的小脑袋,问她是谁欺负她了,结果就感觉有一只小手在她头上拍了拍。
忍冬的声音也闷闷地传来:“……奴婢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有出息了,保护小姐,再不让她如今日这般。
她要好好念书识字,好好跟着师傅学曲子……总之,小姐为她安排的一切,她都要尽全力做到最好。
沈栖姻的手悬在空中,愣了一瞬后,她眉目温软地帮忍冬理了理发髻,温柔道:“好,我家忍冬一定会出息的。”
“小姐,我今儿在乐坊,师傅问我是想学箫还是想学笛子。”
“那你选了什么?”
“笛子。”她记得小时候听村里的老瞎子给他们讲故事,那里面的英雄侠客就是吹笛子,还会拿笛子当兵器使,可厉害了。
沈栖姻不知道忍冬的想法,只是说:“你自己喜欢,学着开心就好。”
其实她也觉得笛子更适合忍冬。
箫声呜咽,笛声清越。
一个是绝境,一个是逢生。
“师傅教了我一支入门的曲子。”忍冬兴致勃勃地回忆,可紧跟着声调便开始往下走,蔫蔫地说:“不过他说我吹得像送葬的。”
“他许是嫉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