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敏乍听此言,倏然间毛孔贲张,只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窜出,直通脊梁骨,直冲天灵盖!当即就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地!“搬,我们马上搬!”
苏澜立刻打蛇上棍道:“说,你们这一家所谓官眷怎么处置?”
陶敏惊魂未定,道:“但凭知府处置!”
马喜儿立刻花容失色,歇斯底里尖叫起来。陶荣一脸困惑。但他看到将军家小姐曾上前在父亲耳边嘀咕了几句话之后,父亲才脸色大变的。他知道,这一定是要命的话!当下拉住马氏的手,不敢吱声。马喜儿也一下子熄了火!
这时,听到但凭知府处置的陶龙和陶虎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原来他们竟然是假装昏迷的。真是又怂又贱!
两人极力辩驳道:“不是我们抢的,是她自愿跟着我们进府的!”
堂上的海云一听,就趔趄着扑了上去,怒骂道:“畜生,畜生!”他因为右臂砍断,还不知道如何掌握平衡。
可怜的海云,忠厚的海云,残疾的海云,一听说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遭逢如此磨难,仿佛天塌了一般,除了无措,唯有伤心,怜惜和痛苦!如今这两个衣冠禽兽还在大堂上如此信口雌黄、巧言令色地诋毁、侮辱自己最爱的姑娘,都快气疯了,可也只会骂这么一句话!
这时,就听李旺在旁边冷冷地道:“腊月初八日,我骑着马,正要去上李厝将军府邸,路过余家垄,正好看到大路上有一个踩烂了的装着野菜的篮子!你们敢说你们没有抢人?!”
苏澜这才注意到公案上有一个破篮子证物。
“一个破篮子能证明什么?”陶龙、陶虎奸笑道。
刘希怒道:“余姑娘证词,她正是去采完野菜回家的路上,被你们强抢进府的!证据确凿,还敢狡辩?”
这时,旁边的叶恭站了出来道:“今天一大早,因为昨晚倚红楼发生事情,南北城门全部戒严,不许打开。可是,你们二人却企图畏罪逃跑,逼着府兵开门……”
陶龙狡辩道:“我们哪里是畏罪逃跑,就是过年了,要回家乡!”
叶恭嘲讽道:“今天都二十九了,你回哪门子家乡?”他继续道,“你们还嚣张跋扈威胁说,若是不开城门,就要像强抢余姑娘一样,也要把守城府兵的家眷抢去卖给倚红楼!正好杀寇英雄李旺巡查到了南门,将你们当场抓获!当时我们一些人正准备出城门办事,前前后后,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愿意作证!”
陶龙、陶虎当下傻了眼,眼光像淬了毒的刀剑刺向叶恭。
苏澜沉吟道:“你们两个还真是走狗屎运了!你们一定知道李旺到上李厝干了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吧?他把苏长起这个倭寇帮凶枭首了!”她笑道,“估计你们再晚一盏茶的时间,那就不是苏长起的脑袋,而是你们的脑袋要上天了!”
陶龙、陶虎浑身一哆嗦,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时,倚红楼老鸨幺娘悠悠醒转,有气无力地狡辩道:“是知府马夫人叫我给灌的红花,说是一个姐儿,就不要肖想生孩子了!还说,她生性淫荡,每次必得两个客人方才……”
“住口!”苏澜气得浑身颤抖,道:“姓马的畜生让你吃屎你吃不吃?”
马喜儿立刻尖叫道:“你敢侮辱……”终究,官眷两个字再也不敢说出口了。
苏澜道:“就是你们这些该死的老虔婆做的孽!余翠翘已经是家破人亡,生不如死,你万死不能赎罪,竟然还敢巧言令色,砌词狡辩?!”
突然间,苏澜想到了前世的父母和弟弟,想到他们所受的苦难和折磨,一时间不能自持,竟然双眼一黑,晕了过去!众人慌了手脚,苏瑞尚赶紧把她抱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苏澜才悠悠醒转,发现自己竟然在阿水娘家。一屋子人看到她醒了过来,都高兴地说万幸。别军医却说:“大侄女这是累的!”众人一想,的确如此。
苏澜这才知道,陶龙和陶虎被判了一年南监监禁。马喜儿本来也要监禁一年,可是陶敏涎着脸求情,陶荣跪着、哭着求情,最后以罚代判,判罚款二千两给余翠翘。
苏澜简直无语。如果在前世,这母子三人即便不被枪毙,起码也要牢底坐穿!可是大成王朝的律法就是如此,真是徒唤奈何!
另外,她还知道,她之所以被马车拉到阿水娘家,是余翠翘想见她一面。原来,已经家破人亡的余翠翘暂时住在阿水娘家。
人们都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只见门帘轻轻一挑,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只见她全身缟素,身形纤瘦,一头乌发打散开来。苏澜坐起身。见她那般模样,竟然像一张苍白的纸片!心里不免陡升怜惜。
这时,那姑娘忽然抬起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冲着苏澜一笑。苏澜内心莫名一阵悸动。她仿佛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即将喷发的火山岩浆!她突然醒悟,只有这样眼睛能喷火的女孩才配叫余翠翘这样响亮的名字!同时,她也有了某种期待,也许,今天这场碰面,会有不一样的故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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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翠翘缓缓地道:“我才知道阿娘死了,这是给她守孝!”
苏澜点点头,道:“你也不要太过伤心。海云把她的丧事办得很好!”
“是的。我谢谢他!”余翠翘哽咽道:“可惜我阿娘没有女儿福。她本应该有个很好的女婿!”
苏澜听了,整个人不好了:“难道……”
“是的。我都是这样的残花败柳了,我怎么能嫁给海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