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点头道:“那能行!”“多谢阿婶了!”许清桉看着沈珍珠的眼神有些犹豫,而后沈珍珠也看出来了。道:“你昨晚答应我的,试一试。”“许清桉,总要为自己争取一次。”虎子阿娘李凤霞也过来道:“就是,珍珠做的这个决定,我们家卖了两个女儿做丫头,也不敢这样的。”“珍珠即便是走到这会儿,我都觉得她痴心妄想了。”“你们且试试吧,每一步路都不好走。”这会儿,门外一个门生过来道:“李凤霞,上菜了。”“好嘞!”虎子阿娘的脸上都是笑意。而后那人看着她问道:“你旁边这几个是干啥的?我们私塾最近可没有招新人。”他一脸警惕,生怕沈珍珠一家子过来要工钱。虎子阿娘李凤霞赶紧道:“哎哟,这是我们村的,今天没事就过来帮忙,不要工钱,免费劳动力!管事的,这不影响吧?”说了这话之后,那门生松了一口气,也就什么都没有管,出门去了。虎子阿娘赶紧舀起来两碗菜,放在许清桉的手里:“赶紧拿过去!”“好。”许清桉没有拒绝,朝着饭堂那边走过去。许清桉刚把两碗炒菜放下的时候,踌躇着要怎么和夫子说话。这会儿同夫子一桌的一个门生站起来。道:“夫子,这不是在门口抄书售卖的许清桉吗?”“他这会儿过来做什么?”“天啊,这样的人,学知识一心只为了赚钱,整天给那些妇女写东西,有辱斯文!最重要的是,钱就是他命根子,这样的人,视财如命,哪里有什么君子风范?”“如果他都要过来拜师,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配吗……”而后各种嘲笑的声音响起来。许清桉捏着拳头,低垂着眼睑,把菜放下,未曾说话,但是也站在原地没有动,表情他确实有所求。庄先生声音不急不缓,看不出情绪。问道:“所谓何事?”许清桉看着他眼睛,周围很多人都在憋笑,他倒是也没有在意,只是一五一十地回答道:“来寻机会,看是否能成为您的弟子。”他的目的确实是这个,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如今这样一说,周围人笑得更大声了。“看他的穿着,这样子的人,能拿出拜师礼吗?且不说拜师礼,就是简单的生活都困难吧?读书?笑死人。”许清桉的穿着确实清贫,普通的褐色短衣,腰间毛皮腰带,肩带还有个背箩筐的印子,脚上还穿着草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可圈可点的地方。其他还有人道:“穿着简单倒是没问题,本就是读书人,我们倒是不能以貌取人,但是夫子,这样的人有癔症,他妻子还是渔户,贱籍。”“他虽然是普通良籍,但是难免沾染了贱籍的习性,本来我们这样的良籍就不能随意和贱籍通婚。他时不时地还会发疯,有病的弟子,我们私塾能要吗?”庄先生没有否认,也没有确认,只是道:“其一,我不收有癔症的人做弟子。”“其二,你用不正规的法子见我,可见你不是一个心思端正之人。所作所为皆不是君子行为,我不仅不会收你为徒。见过你多次,也并未感觉你有突出的资质。”“请回吧,没有收你为徒的理由。”“这些理由,想必你也知晓。那你为何还要来寻我?”随后许清桉开口道:“我……想为自己努力一次。”“还有,我的妻子没有错,你们不应当指着她。”周围的那些所谓的君子,这会儿看着他满脸都时恶毒和嫌弃。“你那个妻子还没错?你怎么就像是窝囊废一样?你这辈子已经毁了,别想着挣扎了。”“夫子若是收了你,就是倒了牌子,门口的匾额都不好意思挂上去。虽说我们夫子从来不看重弟子的身份,但是你从来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些人一口一句的骂人,说出来的话比谁都难听。沈珍珠端着汤菜站到门口,就听到这些声音,她比谁都要生气。况且一点都忍不了。说她没什么关系,但是凭什么说许清桉?沈珍珠快步走过去,汤菜都没有放下就对着夫子说道:“庄先生,我一直都以为你不看重这些,妾自诩粗鄙,但是许清桉和我不是一路人。”“本以为跟着你们是正途,如今看来,你们这些人,算什么正人君子?我沈珍珠就瞧不起你们!”而后还指着那几个说闲话的人道:“以为自己懂一些学识,就心高气傲,说出来的话比我们这些粗鄙妇人还难听。”她手也不闲着,把手上的汤菜也直接泼在他们面前。而后十分不走心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妾没拿稳。”说罢,沈珍珠像是之前把许清桉带走的那个样子,十分凶悍地过去拽着他的手,声音也不温柔:“你若是早说这里的人如此恶劣,我怎还会让你来试试!”“这样的地方,我们不呆也罢!”而后她还白了一眼庄先生:“劳什子先生,我沈珍珠是眼瞎了,才会劝夫君过来求学。”“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这会儿周围的学子也都受到了惊吓,各个都是人心惶惶,一时之间也不敢说什么。只敢念叨“普天之下,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沈珍珠听见这些,直接说道:“那就对了,我即是女子,又是小人。”眼看着许清桉就要被沈珍珠带走,已经冲到了门口。这会儿夫子无奈出门,把人叫住,道:“你这小娘子,着实泼辣了些。”沈珍珠眼睛都要翻上天了,这死老头是怎么好意思评价自己的?庄先生站起来,拄着拐杖,看着许清桉道:“方才之事,你如何想?”“于清桉而言,读书习字,考取功名,也是护佑家人的手段,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保护我的利刃。是以,眷顾妻儿,敦睦长幼,为我之责。”“读书考试,从今日起,必不可懈。”意思也就是说,他们对许清桉家人不尊重,许清桉是持否定态度的。不过也更加坚定了他想要考取功名的心,不仅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眷顾妻儿。庄先生点了点头:“他们笑你衣衫破烂,你作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