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少府衙署的刀笔吏远远地瞧见姜灼又走了过来,一时竟笑起来,随即冲着她道:“姜大夫,本官回去打听了,这长安城中你也小有名气,连舍妹都曾向你求治过,不过啊,一码归一码,你这医术确实不错,只这法规严谨,本官就是想帮你,也没有法子。”
姜灼微微一福身:“大人,小女并非想难为您,您说法规严谨,只是却从未有过明文规定,女子不得从医,况且小女当日随先师奉旨随侍围苑之时,还曾见过宫中医女,小女之所以要来应考,一是欲为皇家尽力效命,二来更想精进医术,只盼大人让小女能得一个机会,在考场上试一试。”
随后,姜灼将一封《陈情书》递到刀笔吏手上:“小女不才,可否劳烦大人,将小女这《陈情书》呈予各位主考大人,若得大人们恩准,小女必当竭尽全力,虽不敢称定能拔得头筹,亦不会为先师脸上抹黑。”
刀笔吏背手想了半天,加上旁边又有人说情,他总算不情不愿地接了《陈情书》。
******
一大早,冯嬷嬷端了在后厨煎好的药,小心地往王瑜芙的院子走去。
没走多久,便有人上前招呼:“冯嬷嬷,怎得大白天地就喝起药来。”
见是王夫人的仆妇,冯嬷嬷笑着立住步伐,向对方福了福身:“这是太医令给女郎开的补药,说是早上用的,女郎这会子刚起身,老身得赶紧端去。”
“那是得快些,凉了恐怕伤了药性,”仆妇不免又关心道:“女郎这几日身子可好些?”
“手脚倒是没前几日那般烧热了,只是依旧整宿睡不好。”冯嬷嬷直是心疼,心中还有些许无奈。
自从上回姜灼治好了冯嬷嬷的顽疾,这长安城中,冯嬷嬷只认姜灼的医术,所以当姜灼主动替王瑜芙诊脉,并告知她病势不轻,要尽快调理时,冯嬷嬷完全深信不移,心中更是庆幸,姜灼早早帮女郎瞧出了问题。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王瑜芙对姜灼的话并不肯信,尤其在去宫中见过王攀之后,回来便让冯嬷嬷将从郑家药铺抓来的药全给扔了,整日只服王攀开的药,把冯嬷嬷看得心疼死了。
王瑜芙竟是认了死理,一再表示,如今她已然觉得好多,可既是身边人,冯嬷嬷却看得出,王瑜芙这失眠之症,已越发严重。
无奈,王瑜芙心性刚强,是个极有主见的,冯嬷嬷并不敢太劝,唯恐逆了她的意,反惹出她的不快来。
王瑜芙方才醒来,此时半靠在床上,正自闭目养神。
冯嬷嬷走进来,到了近前问:“女郎,不如趁热将这药喝了?”
王瑜芙“嗯”了一声,伸手将这药接过,一饮而尽,随后翻身,准备从床上坐起。
大概突然之间起得猛了些,王瑜芙不及站定,立时觉得眼前直冒金星,只能就势又坐回到床上。
“女郎……”冯嬷嬷想劝,让她去让姜灼瞧一瞧,这病千万耽误不得,然而话到口边,见王瑜芙一脸沉色,又收了回来。
“无事,我歇息一会便好,”王瑜芙闭了一会眼睛,随后又慢慢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