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无空倒是不藏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姜灼在屋里也耳朵竖起听得认真,阿青同谭嬷嬷知道这丫头是个医痴,也都闭嘴不打扰她,只为让姜灼能听得分明些。
却在这时,外头突然闹了起来,一人直着嗓子喊:“西头有人跳井,哪位太医随我去瞧瞧!”
“知道是何人?”有人问了句。
“不就是那闰偠美人。”
屋中姜灼生生愣了一下,立马转头去瞧谭嬷嬷。
此时谭嬷嬷神情黯然,却没有如姜灼所想,有任何激动的表示,姜灼这几日已看出她们主仆情深,如今谭嬷嬷这般克制,想是这其中又牵扯出个陇西王,形势所至,怕叫人看出来端倪。
似乎有不少人跟出了院子,姜灼想了想,上前对谭嬷嬷:“嬷嬷,时辰还早,不如……咱们民去瞧瞧?”
谭嬷嬷抬头看着姜灼,眼眶竟微微有些湿润。
姜灼同谭嬷嬷来到偠美人的院子之时,居然连郑无空也在,一群人围在井边,似乎正议论着什么。
“人都泡成这样,还有何可救的。”有太医摇着头道。
姜灼拉着有些踌躇的谭嬷嬷走得近了些,只见水井边上,已然放了一具尸首,身上从头到脚盖上了麻布,从外形看,体形硕大得有些可怕。
姜灼疑惑,偠美人天生身形娇小,又瘦成了一把骨头,如何尸首会成这样,正想上前掀开麻布瞧瞧,后面有人一把拉住她。
郑无空扯扯姜灼胳膊,阻止道:“别瞧,身子已经胀起来,连相貌都看不清了。”
“怎么会?”姜灼吃了一惊。
这时谭嬷嬷走上前,掀开尸首一角看了看,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又将麻布盖了回去,走到姜灼跟前,淡然地道:“姑娘不必看了,偠美人本就病弱体虚,今日走上这条路,也算是从此解脱。”
话一说完,谭嬷嬷居然转过身去,也不管姜灼,独自离开了偠美人的院子。
回长安城的路上,郑无空将姜灼叫到自己车上,准备趁着得空,同姜灼讲讲医理。
只姜灼却有些心神不宁,明明跪在矮几前,手里持着笔,却是一直在打愣神,根本没落笔去记郑无空的话,明显是神游天外。
“灼灼在想什么心事?”郑无空哭笑不得,不免问了一声,倒是头一回见姜灼这般魂不守舍。
姜灼想了半天,不解地问:“师父,好端端的,为何偠美人要想不开跳了井。”
郑无空这才明白过来,姜灼向来心性单纯,头一回见人自杀,自然一时转不过弯来,不免安慰道:“想是偠美人为病所苦,这才走了绝路。”
“师父,她到底是何病痛?”姜灼此时才想起,一直没来得及问偠美人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