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庞老六急道:“五匹马都要三百两银子了。”
魏长乐叹道:“心真累。你还不明白,马匹的价格只能我来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定价?彘奴,斩了手指。”
“五匹马!”庞老六不敢再废话,大声叫道:“腾五匹马出来。”
夜哭郎们只能腾了五匹马,牵上前去,庞老六又将钱袋子和银票放在地上,甚至让人将落在地上的赴任文书捡起放在钱袋子边上,这才退后拱手道:“二爷,按你吩咐,银子和马匹都准备好,现在是否可以放了队率?”
“你觉得是你太蠢还是我太笨?”魏长乐摇头笑道:“我现在放了他,你们没了顾忌,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来?刚好我要去山阴赴任,宋队率老马识途,正好给我们带路。你们先回山阴,宋队率就陪我们一起随后赶到。”
“魏二爷,你。。。。。。。!”
“滚!”魏长乐脸色一沉,随即冷笑道:“告诉那边,山阴县令很快就会到任,都给老子好好等着!”
宋坤唯恐激怒魏长乐,急道:“你们。。。。。。你们先回去,我陪。。。。。。我陪二爷一起赴任,让那边备好接风宴!”
夜哭郎们面面相觑,庞老六握住拳头,终究是吩咐道:“撤!”
一阵嘈杂过后,庞老六领着一众夜哭郎拍马而去,只片刻间,就走的干干净净。
见得夜哭郎离开,百姓们纷纷拿起包裹。
有人知道夜哭郎睚眦必报,保不准还会折返回来,这里是大凶之地,哪敢再留下,拎着包裹立刻便走,一时间众人四散而去,被烧毁的酒铺边上,只剩下寥寥数人。
魏长乐也不阻拦,收回马刀,宋坤刚松了口气,彘奴却已经挥过来一拳,打在宋坤后脑勺,宋坤只觉得眼前发黑,再次昏厥过去。
“小伙子,有前途!”魏长乐笑道。
彘奴羞涩一笑,收起匕首,过去直接将银子和文书捡起,送到魏长乐这边,魏长乐只是收起文书揣进怀中,回过头,却发现那酒铺掌柜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酒铺里见过的伙计,此刻依旧是脸色煞白,跪在掌柜身旁直掉眼泪。
另一人却是一身灰褐色的粗麻斗篷,头戴幂罗斗笠,看不清面容,正在为掌柜的拔箭。
魏长乐知道箭入骨肉,要将之取出并非简单的事情,需要讲究技巧,这斗篷人既然敢取箭,那就是有这本事。
他缓步走过去,在掌柜身边蹲下身子,看向那斗笠人。
虽然天地间一片昏黑,好在酒铺的大火还没有熄灭,借助火光,透过幂罗,依稀可以看到对方的面部轮廓,对方竟是一名女子。
斗笠之下,那是一张颇为饱满的面庞,肤色白皙,琼鼻朱唇,看上去不算年轻,正是一拍屁股就知道换姿势的年纪。
斗篷女子双手麻利,先取了掌柜膝盖上的箭矢,在掌柜痛苦叫声中,迅速地用水袋中的清水清洗伤口,然后又拿了一只瓷瓶子,将里面的药粉小心翼翼倒在了伤口处。
“这是伤药,敷上之后,你这条腿不会瘸。”女子声音轻柔,说话却干脆利落:“药效会导致疼痛,忍耐片刻。”
掌柜脸色惨白,额头冒汗,却感激道:“多。。。。。多谢!”
魏长乐习惯性往女子胸口瞄了一眼,灰色棉衣对襟裹着沉甸甸的胸脯,腴沃傲人。
穿得厚实,也掩盖不了你的胸襟宽广,有容乃大。
目光回到女子脸颊,开口问道:“你是傅文君?”
斗篷女子只是开始为掌柜拔除肩头的箭矢,也不看魏长乐,淡淡道:“夜哭郎是山阴的一群地头蛇,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你今日与他们结下如此仇怨,还敢继续前往山阴赴任?”
她嗓音宛若清霜寒,落在耳朵里,又像是清晨中饮了口米酒,寒中带点糯软。
“你说我前往山阴,是我怕他们,还是他们怕我?”魏长乐盯着女子的侧脸,此时越看也是越清晰,珠圆玉润,沉稳中散发着成熟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