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盛江北摸摸下巴,那里果然有一颗痣,因为长的地方过于隐蔽,他居然未曾发现,现在被人点出,他讶然,又摸了好几下下巴,再次笑看他:“怎么没见你提起?你提醒的话我大概会立刻记起。”
“我怕提醒了你也不记得,毕竟十年时间。”
“不会,我记忆力很好。”很多东西都记得,包括那个小玩笑。后面的话他没说,太过唐突,太过越雷池。
苏安安抬头,看到他侧脸的一部分,一如既往的英俊,偷偷看他下巴上的小痣,想到因为这颗小痣或许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心情慢慢好些了。
她莫名其妙的笑,大约只是因为这个简单的秘密只属于她自己。
车子很快就停在苏家公寓楼下,苏安安下车时,想起他有一条裤子还丢在家里,就是上次被小布丁弄脏的裤子,她已经洗干净了,之前打电话想告诉他,只是每次都没人接。
苏安安不迟钝,相反她很敏感,电话一次不通是巧合,但次次不通,那大概就是主人故意不想接。这样的认知让她这几天的情绪陷入一钟纠结的状态,在纠结中又参杂着一丝侥幸,侥幸什么?她也说不清。
盛江北点点头:“我在这里等,你上去取了给我。”
安安转身后,盛江北的目光从面前的方向盘转到不远处的女孩身上。安安今天穿了一件短款米色针织衫,下面着黑色高腰裤,脚踩一双白色懒人鞋,头发披在肩头,发尾微卷蓬松,年轻又活泼,透着一股干净的学生气。男人久久凝视着那乌黑的发,想起她以往束起的马尾辫,走路时一甩一甩,活力十足,他有些闪了神,脑海中不由的想起老三说起的混账话。
“女人的马尾就像动物屁股后的尾巴,最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也最易激起征服欲,男人最原始的*。”
盛江北摇头,将自己心底那一丝亵渎女孩的心思给甩出去,再次看过去,女孩已经从楼道口出来,手里提着黑色的袋子,缓缓过来,他也推开车门下车,从她手里接过袋子,随意扫了一眼。
“裤子我熨过了。”
“好,谢谢。”
“不客气。”
两人一时无言,大眼瞪小眼,苏安安安静地立在盛江北面前,目光平视刚好看到他脖颈上缠绕复杂的领巾,矜持高贵,她感觉喉咙口有什么堵着,清清嗓子,说道:“还有事吗?”
盛江北皱了皱眉,他确实没有事情,“没有,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苏安安忽然开口,在盛江北看过来时,她鼓了鼓气,双手不自觉握紧,“我前几天打电话给你,想说还裤子给你,但是没人接……”
她没说完,但盛江北隐约明白她的意思,那几通电话是他故意不接的,现下对上小姑娘无辜的眼神,他有些难以开口,沉默了一秒,做了个决定,他骗她说手机丢在老宅,拙劣到稍加思索便能戳破的借口。
苏安安相信了,右眼下的小窝随着她的笑容,像一朵小花在脸上绽放。
盛江北头一回心惊肉跳的说谎,比他二十三岁第一次踏上谈判桌,面对一圈商场上老油条时都要来的紧张,但小姑娘饱含信任的目光让他又是一阵愧疚。
随后,他略显仓促的道别:“我先走了,再见。”
苏安安愣愣点头:“再见。”
话落,他转身上车,干脆利落地发动车子,须臾间,车子已经开出数米外,直到消失在视野的尽头,车尾慢慢变的模糊,苏安安才转身回家,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后似乎没有理由再见到他了。
晚上,苏太太回家问起今天的宴会是否顺利,旁敲侧击地说起小吴的事情,苏安安兴致不高,歪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苏太太板正她的脑袋,认真的问:“安安,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苏安安怔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可苏太太看不了女儿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她要弄清楚是怎样的男人让自己活泼的女儿变成这副样子。
而一旦苏太太认真盘问起来,安安真的是无力招教,但她自己还不确定,只是模棱两口的说:“我觉得自己喜欢他,可又觉得不可能。”她怎么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十二岁的男人呢?虽然他真的很有魅力。
苏太太:“你为什么觉得自己喜欢他。”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孩子,我不懂喜欢的感觉,但是我只要一想到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开心和兴奋,妈,你说这是喜欢吗?”
苏太太摸摸女儿的头发,慈爱的问了一个重要的额问题:“安安,如果现在你只有最后一口……你愿意分给他吗?”
苏安安思考了一秒,郑重点头。
“哎!我这个吃货女儿哟!”
苏太太没有明说,只是打电话给妹妹安敏之,电话内容很简单,勒令停止替安安寻找对象。
苏安安还沉浸在苏太太的问题中,如果只剩最后一口……她愿意给吗?当然愿意,她喜欢从盛江北眼中看到肯定的神情,甚至是一种渴望,渴望他肯定自己的一切。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人的认可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