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江晚晴垂下眸子。但她一直不开口,黎希儿也摸不透她的想法,她心一横,摸着眼泪,竟然给江晚晴跪下了。“我真的走投无路,才会来求你,你也知道,我真的不能失去阿延,只要你能把他让给我,无论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她哭的满眼泪光,不知情的人见了,还要以为江晚晴怎么欺负她了。江晚晴苦涩扯动唇角,“霍延又不是我的,他跟我早就没关系了。”“可是,他为了你来找我,让我给你输血,就算他和你都不承认,我也清楚,在他心里,你永远都有一个特别的位置。”黎希儿的嘴唇快被她咬的滴出血来。只要江晚晴还在这座城市,霍延的心就不会在她身上。“江晚晴,你能不能,离开这儿?”黎希儿眸光闪烁不定,抓紧了江晚晴的手,“一年,不三年,只要你离开三年,我愿意满足你所有的条件。”陆祈川进门的时候,就见着黎希儿心满意足的起身,“我替我儿子谢谢你。”她说完,快步离开了。陆祈川眸色略沉,“你答应她什么了?”江晚晴轻笑了下,“没什么,她也是想来谢谢我,给她输血。”“换做是别人,我信,但黎家人,不可能。”陆祈川挪步到江晚晴面前,“晚晴,不管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你都要为你自己着想。”江晚晴点头,“也许是老天的安排吧,她的请求跟我想做的,是同一件事。”陆祈川不解。“我要离开霍延,彻底的,离开。”“那你爸的仇呢?”陆祈川有些紧张起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江晚晴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一直支撑着她坚持过来的就是江家的仇恨,她突然说要放下了,并不是什么好事。那以后,她一个人要怎么坚持着活下去!“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我根本没办法把霍延怎么样,霍氏家大业大,我跟他斗,只会把江氏的一切都赔进去,以卵击石的事,我不想再做了。”江晚晴疲累的叹了口气。见她似乎真的想通了,陆祈川缓慢的点了点头。“也好,以后你也能活的轻松一些。”“陆祈川,再帮我一个忙吧。”……霍延处理完公司的事,匆匆赶回了医院。才到楼下,就见着陆祈川出来,他手里还拎着江晚晴的行李。“她人呢?”霍延皱眉。陆祈川扫了他一眼,“失踪了,我早上来的时候,她已经办了出院手续。”“别骗我了,不可能。”霍延挡着陆祈川的去路,“她身体那么虚弱,又无依无靠,除了找你,她还能去哪儿?”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气势凌然。“呵,你还知道这一点?那你就去问问黎希儿,看看她都跟江晚晴说了什么!”霍延眉心蹙紧,立刻跑进了医院。陆祈川回头看了眼,拎着江晚晴的行李上了车。他的车开出去不久,霍延就让杨助理派人去跟着。陆祈川扫了眼后视镜,攥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晚晴,你太了解霍延了。”这么久以来,无论是霍延刻意纵容,还是时机巧妙,江晚晴都是唯一一个能让霍氏损失利益的人。如果她真的想报仇,霍延未必能全身而退。只是她现在不想再跟霍家有任何关联,江晚晴让陆祈川先把她的东西带走,她自己换了衣服,从医院侧门离开。避开了所有人的注意,独自坐上了去镇上的公共汽车。她到村里医院的时候,张老伯正在楼下乘凉,见着她来,无语凝噎。“你……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回来了吗?”张老伯重重的叹了口气,实在不想面对江晚晴。一见到她,就会想到当年事故造成的一切仇恨。江晚晴苦笑着,“张老伯,我没有地方去了,您能收留我吗?”她快走了几步,扑到了张老伯怀里。呜咽的哭声随后响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了。张老伯的手缓慢抬起,一下下拍着江晚晴的背,“孩子,苦了你了。”这么多年,江晚晴对当年的事情一点都不知情,她在医院这两天,一直在想她爸留下的那封信,还有她爸让自己嫁给霍延的用意。她爸一定知道霍延的身份。而霍延能够在江家出事之后全身而退,也绝非巧合。江晚晴蹲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炉灶里的柴火,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晚晴姐姐!”虎子蹦蹦跶跶的跑了过来,笑眯眯的抓住了江晚晴的手,“我听我爸说,你以后会留在村子里,真是太好了!”“但是这件事,要对别人保密,知道吗?”江晚晴揉了揉孩子的头,从旁边的碗里拿了点糖饼给他吃。那场地震之后,村子里家家户户都盖了重建房,虽然生活质量不比从前,但正常生活是没有问题的。“谢谢晚晴姐姐。”虎子咧开嘴角笑了。小孩子的快乐总是特别简单,他们根本不会被那些烦心事所影响。江晚晴看着虎子开心的样子,脑海里掠过一抹记忆。她爸在她小时候,好像曾经带她去过什么地方,藏下了一件东西。“晚晴姐姐,你怎么了?”虎子歪着头看江晚晴。“虎子,你知不知道以前村子里那个倒了的大楼在哪里?”虎子小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因为是江晚晴问他,他很快镇定下来,鼓起勇气点了点头,“在村子西面,但是我爸妈不让我们过去,还说,还说那里闹鬼!”他说完,睁大眼睛看着江晚晴,“晚晴姐姐,你也别去!”“我不去,我就是问问。”江晚晴展颜一笑,“去玩吧。”虎子似信非信的看着她,但江晚晴跟他摆了摆手就继续做饭了。虎子眨了眨眼睛嘀咕了句,“那地方那么远,一天也回不来,晚晴姐姐应该不会去的。”然而当天晚上,张老伯哪里都找不到江晚晴。虎子一听当场就哭了起来。“晚晴姐姐肯定自己去了,她肯定遇到……”“虎子,你说什么呢?她去哪儿了?”张老伯耐着性子问道。虎子咬着唇瓣,举起小手,指着村子西面,“那里。”张老伯心脏咯噔一跳,“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