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漓回到家时顾成铭和苏玉梅都还没有出门,家里的门大开着,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争吵声。
苏玉梅,“这次回南城,要么把小漓带走,要么把小雪带走。我们两个都不在家,她们两个绝对不能待在一起。”
“你说要带走一个,那带谁呢?一个身体不好,一个人在家要是出事了怎么办?另一个又没有自理能力,把她丢在家里她连饭都吃不上!”
“那就两个都带。”
过了很久,顾成铭的声音才响起来,语气沉闷,“不要钱吗?自打小漓生病以来,家底就已经越来越薄了。她现在病还没有起色,不管她是今年回学校还是明年回学校,高三复读的学费不低,就不要再浪费这样的车票钱了。”
此话一出,苏玉梅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一声不吭。
他们要回南城,应该是老家有哪个亲戚去世了,要回去看看。
顾清漓站在门口,眼帘垂了下来。
确认他们二人的交谈已经结束,她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走了进去。
顾成铭和苏玉梅见顾清漓回来,立马转变了一个表情,笑眯眯地看着她,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沉重。
顾清漓在这样的注视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她把刀藏在了床底,压在了书的下面。
发抖的手颤颤巍巍地掏出来手机,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沓病例,点开计算器开始算账。
从2018年开始,一直到现在,她住院住了四次。第一次在南城,因为有医保,病情不算太严重花得不多,半个月花了六千多。
第二次是在樱洲,二楼坠落。住了一个月,做了几次电休克,花了六万多。
第三次是在西城,整整住了一个月。外地医保也只报销了百分之十,最后结账的时候是付了七万。
最后一次就是上次消化道出血,住了一个星期,也花了万把块钱。
就两年短短的时间里,她还没有算上高一那年做的切胃手术和其他疾病的费用,光是精神疾病她就已经耗费了十几万了。
顾清漓咬着嘴唇,开始查自己绑定的银行卡余额。
这两年里她只要身体好一些,没什么不舒服的就会去各种各样的工厂里上班,日结的工资一天下来有将近二百块,购物节的时候工资会涨到三四百一天。电子厂里她也待了大半年,也攒下来不少钱。
偶尔会接到指绘的插图单,挣得不多,但是长期积累下来也有几千块。
除去之前用掉的,她现在全身家当也只有两万。
连零头都没有,她现在穷得好想下一秒就死掉。
烦躁地把病历塞进了抽屉里,给祁鹤发了一条信息过去,问他是请假了还是辞职了。
顾清漓有些累,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背靠在床边。
看到祁鹤那边一直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就这样一直持续了五分钟他都还是没回复。
倒是联系人那里多出来了一个红点,她不用点进去都知道是哪个疯子在用小号作妖。
“赶紧死吧傻逼。”
一直都不太美妙的心情现在已经烂透了,顾清漓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辈子才能遇到向止这样的疯子。
手机震了一下,她看了一眼。
【野玫瑰】:辞了,晚上来拿一下你放在这的画,我也有东西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