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感觉自己的认知要被颠覆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白仲的问题。
以前他所学的、所想的,并不是这样。
淳于越曾说过,只要用仁义、仁爱等等来治国,就能让天下免受战乱。
但是这几百年来,战乱基本没有停止过,也是个事实,应该打的仗还是继续打,理想和现实很不一样。
白仲看到扶苏沉默了,又道:“公子觉得我个人很残忍,在战场上只知道不断地厮杀,不断地杀敌人,杀个血流成河,对吧?”
扶苏暂时从上一个问题里脱离出来,闻言就点头表示没错。
“公子可能想不到,我杀人的同时,其实也是救人。”
“我带领大秦的锐士上战场,就要尽可能把他们带回来。”
“如果不狠一点,我们大秦的锐士就要被敌人杀了,公子认为我们该被杀吗?”
白仲继续诱导道。
扶苏现在的性格比较怯弱,被儒家影响得有点深。
列举出这样的例子,白仲想逐渐把扶苏改变了,不过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提前给他埋下一颗种子。
“大秦的锐士,不该被杀!”
扶苏的想法很乱,又道:“也许老师说的是对的,但是我……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办。”
白仲把沙盘的图案打乱,道:“公子只要知道我们大秦所做的,绝对不是单纯地征服或者残杀其他国家的人,淳于博士说的很多东西,有的可取也有的可不取,公子正是学习了不可取的内容,过于仁慈了。”
扶苏又在想,是否把儒家的学问学歪了。
他越想就越认同白仲所说的道理,心里甚至开始推翻曾经淳于越教给自己的内容。
“我再换一个说法吧。”
“公子以后是要继承大王的位置。”
“如果怯弱得连一头鹿也不敢杀,如何压得住下面的人?”
“压不住的话,就有人会反了公子。”
“到时候造成战乱,不知道又会牵连多少无辜百姓。”
白仲语重心长地说道。
扶苏消化着这些话,突然抬起头问道:“老师说了那么多,是想告诉我,儒家的学问不能用来治国?”
“不!”
白仲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解释道:“儒家的学问可以治国,但是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取其精华,去其糟粕,适当地使用儒学,这些我以后会详细为公子讲解。”
扶苏沉思了片刻,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多谢老师的教导,但有些问题,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我会努力去想明白的。”
“公子能这样想最好了。”
白仲说着就回到了前院。